经历一夏天的琐碎事,凌立德只觉得世事纷乱。本来敏感的心变得沉静下来,不去多想杂乱的烦心事,和妻子平平淡淡的过好每一天,这是凌立德悟出来的道理。
酷热的暑期还没有过去,他感觉心情有些沉重,纷纷扰扰的小事在自己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有时候能一眼看到头的事实总让人心生恐惧,进而无端的感叹世事,自己只不过是精英阶层所在的上层社会统治下的蝼蚁罢了,凭这样的知识与学历,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翻身……
从早到晚翻弄着烙饼用的面团,桌子吱吱呀呀的响,目之所及,无不凄凄惨惨。中午扒拉完锅里的木须肉,三姐从远处跑过来,似乎突然隐身又出现,凌立德一激灵,听三姐说:“坏了,出事了!老家弟媳妇早产,又查出来胰腺炎,家里医生不给做手术,转到北京医院来了!”
凌立德脑子像是飞鸣的火车的长笛拉了一声响,脑袋里一阵轰鸣,他在想凡是因果皆有报应,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错,老天爷最近一直在惩罚自己!
辗转到了海淀复兴路那条长不见头的大街上,一处高大的玻璃幕墙装饰的主楼上立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10个大字,凌立德宛若行尸走肉,和三姐一起走着,一个月之内,这是第二次踏进这种地方,心中像有着天空中久久挥不去的乌云。
凌立德的弟弟名叫凌超,因为是属于超生的,所以父亲起了这样的名字。凌立德想着过去,上一次见弟弟还是在老家,凌超和媳妇正因为买猫狗的事大打出手:凌超媳妇本来攒了10元钱让凌超上街买一套化妆品,凌超上街上看到贩卖猫和狗十分可爱,忍不住花钱买了一只狸花猫和一条田园犬,回来就被媳妇骂了一顿。
“你那个化妆品有啥用,都结了婚了还化妆给谁看?”凌超争执到。
媳妇不依不饶,说:“你管不着!你买的那猫和狗,哪家没有?等哪家猫狗生了去要一只,一分钱都不用花!”
凌超说:“这可是好品种!”
……
两人越说越激动,开始厮打起来,凌立德上前拉开了架,弟弟脸上还是被挠出了一条长长的伤疤。凌立德这次是来和弟弟商量把他送到县里学厨师的事的,在家一直不是个办法,挣不到钱不说,还整天和媳妇吵架。
后来凌超去了县里,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媳妇也不和他争吵了,凌立德不久后就去了北京,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
在病床前,凌立德看到了凌超,他本俩就瘦削的身形有些佝偻,手臂上的青筋依晰可见,脸上的骨头菱角分明。躺在病床上的弟妹刘秀英闭着眼,浑身插满了管子。
“咋样了?”凌立德和三姐齐声问到。
“孩子生下来了,在保育箱里,一天得1000块养着,大人有严重的胰腺炎,还得进一步治疗!”凌超几乎要哭出来了。
“来,先去吃个饭!”三姐说道,你别又病倒了,现在可全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