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走到冬鹤身旁，幽幽烛火映出影子在他脸上覆下一片落寞的光影。

叶淮望着冬鹤：“浮城四季如春，外头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不进来，别的却也没什么不同。”

冬鹤没接他的话，他便接着说道：“天下这么大，我总觉得，是应有一处四季分明却日日如春的地方的。”

冬鹤垂下眼帘，不敢看叶淮的眼睛，叶淮看出了冬鹤的逃避，却仍是不死心，声音愈发温柔：“若是这次能活着离开浮城，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寻一处这样的地方？”

叶淮热切地望着她，这些时日来，他一直在等着她那一句愿意，只消这一句话，他便能不顾一切地带她逃离这可悲的黑暗。哪怕如今机会渺茫，他也想听那一声“愿意”。

可是冬鹤摇了摇头，甚至没再他一眼。冬鹤何尝不愿意呢，只是她一直都没得选择，她已经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权力。

叶淮看着她的身影，只觉着她是毫不动容的，却看不到她被雨水洇湿的双眼，那双深碧色的眸子里是如江海翻涌的悲恸。

叶淮抬起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又收了回去，而后只是自嘲般笑了笑：“当是我一厢情愿，你无需太过在意。”

冬鹤仍旧不做声，外头歌舞已经过了几轮，轮到软玉楼了，辛娘不再想管他们，只差了一个台子的打杂的来叫他们。

辛娘早就打好了算盘，只要他们上了台她便交了差能拿到钱，所以他们能活着她便赚大发了，他们若是死了她也只是赚的少些。

叶淮与冬鹤也料到了，他们也许早就成了两颗弃子，在浮城，没人能保得住他们，准确的说，没人会去在意两个奴隶的生死。

外头的声音显出了些不耐，冬鹤垂着眼睑正欲起身，却被叶淮按了回去。

“我去吧，你不要怕。”叶淮声音极轻，却极坚定。

冬鹤望着他的身影，他缓步走进喧嚣与嘈乱，却在掀起门帘那一刻顿了顿，帘子被掀起一半，光芒万丈直直照向她，他回首朝她笑一笑，天地万物在那一刻归于沉寂，只余他一句：“等着我。”

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