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扭转着脑袋,眼睛依旧看向地面,起身要走。凯却笑呵呵说道:“殿下艳福不浅啊。”
杏声一个茶杯扔了过去,凯一手敏捷地接过来,稳稳地放在地上,笑嘻嘻关上了门,才退了出去。
“哼,我还以为你让我出去呢。”芮庆回过神来,假意摸了摸胸口,又点了点脑门,装作烦恼状。杏声见她一举一动,说:“如今又不是唱戏,你扶着她,还要做这些动作,倒是为难你,且放松些,放她去歇着。”
芮庆故作撒娇赌气,说道:“她究竟是谁啊,六殿下一字一句都是让她舒服些,怎么也不考虑一下,奴身可是一直扶着她,身子都累了。”
“故而才让你放下她,你也舒服一些。”
芮庆只好答应,唤来几位小美女,搀扶着两人站起来,芮庆还是扶着西月。芮庆冷着脸对一旁的人说:“别乱碰。”
一旁的都收了手,只敢扶着芮庆,没有敢上手扶西月的。
两人到了厢房内,芮庆轻轻地将西月放置床上,亲自替她脱了鞋袜,又解开外衣,拆开冠帽,搁在一旁挂着。其中一人问道:“芳主,他是谁啊?”
芮庆没有回应,又听到一阵议论和嬉笑:“这公子生的英气又有些娇嫩,实在叫人... ...”
“好了,你们都出去罢。吩咐旁的不准进来。”大家只好答应,退了出去。
芮庆又仔细看了一圈,手上实在是不干净,又里里外外到处摸了摸,才罢手离去。
杏声已经到了西厢房处,芮庆换了装扮,一身水蓝妖妖窕窕走来,称着水蛇般的腰身,一把团扇半遮脸,头顶玳瑁光,耳垂明月珰。
一旁的全都让开了道,身子站在原地,眼神却跟了一路,直到转了弯,见不着,才松了一口气。
杏声见她这样,招招手,让她靠近坐下,芮庆偏不依,专门看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杏声也不闹她,歪着坐,一手摇着扇上挂着的玉佩,一边跟着曲子哼。芮庆就当没这个人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
杏声笑故意叹气着说:“适才说有事求你,见你不大理会我,怕是歇了菜,没了指望了。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你我之间的情谊就这样了。还记得当时见你,还是一个小女娃,天天哭哭啼啼的,怪叫人心疼。我也算是心疼了你好多年。”
芮庆装作听不见,手撑着脑袋随着曲子微微动,发上簪着珠动玉摇。
忽然,雨落在面前,芮庆吓了一跳,珠玉撞在一起,一声翠响。只见雨看着杏声,一脸愁容的样子。
杏声只是笑了笑,反问:“跟丢了?”雨低着头,杏声只是摆了摆手,雨倏地一声,又消失在面前。芮庆虽然心中疑云,也向来知他做事从不喜人多问,但见雨脸上似乎还有血痕,不敢多说。
芮庆转过头看着杏声,问:“你且说你求我之事,我若能做,也不会推诿。”
“想将乐坊交由你手中管着。”杏声轻松的说。
芮庆又惊又喜,又按压住自己,强挤着皱眉看向杏声。
“那可是个美差事。”
“自然是。”杏声见她有些心动,又说:“长姐怀了身子,不愿见她操劳。”
“哦?那就是活该奴身操劳咯?”芮庆笑着,得了便宜又得买买乖,溜到杏声身旁,给他锤了锤腿。
杏声笑着打趣道:“哎哟,怎么敢劳烦芳主给我捶腿,实在是受宠若惊。”
芮庆满脸的笑,一边说着使得使得一边手动作不停。门咔嚓一声开了,两人向门口看去,未熙白怀笑嘻嘻的。
未熙手中拿着好几串的糖葫芦,走到杏声面前,拿出一串递给他,说:“六哥,这个给你。”
又见到芮庆靠着杏声,也递了一串给芮庆,自己随意找一处地方坐下来了。
芮庆接过来,迟疑了好一会儿,又看向白怀,白怀挑了挑眉,芮庆皱着眉,想了想,笑着对未熙说:“吃醋小公子怎么不吃醋了?”
未熙笑呵呵说:“没关系没关系,他送给你了。”
白怀撇着嘴,说:“可不能乱说。”
未熙看白怀被自己说出的话搞得有些郁闷,腾出个手摸了摸他脑袋,说:“不送不送。”
“你们去那儿了?”杏声问。
白怀答:“往集市那边走了几步。”
“六哥,西...那,那...在哪儿?”未熙站起来,来来回回看了一遍,也没见到西月的影子,着急起来。
杏声笑了笑,说道:“你还当她认不出你们吗?你这个装扮实在是有点敷衍,谁给你搞的?”
未熙看向芮庆,呆呆地说:“娉儿说这样挺像男子的。”芮庆只是淡淡的笑。
杏声又说:“在芮庆寝中歇息下了,等会儿听完曲子,接她一起回去。”未熙听罢,点了点头。听到外边一串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往外看去。只见凯呼呼喘着大气,倚在偏门上,没有再往前,说道:“殿下,该走了。”
白怀见凯手臂上的衣服被划开,伤了些皮毛。挡在未熙面前,示意让他离开,不要让未熙看到。杏声对芮庆说:“今日至此,乐坊之事日后再聊,先把她接出来吧。”
芮庆点头出了门,小女孩扶着她,拐着路到了寝室处,不准别人靠近,芮庆一人进了屋,见西月躺着。她轻轻掀开被子,伸出手摸了摸西月腰身,又里里外外翻了遍似的摸着,猛地一只手抓住了她,芮庆吓得全身抖了一下。
是西月的手。西月睁开眼,一用力翻身一把将芮庆摁在床上。
“在找这个吗?”说罢,手中吊起一个银铃铛。
芮庆懵了,看着西月。不知何时,西月手中出现一把短刀,挨在芮庆脖颈处,又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芮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也拿出一个银铃铛。
与西月手中的铃铛一模一样。芮庆说:“我明明真真听到声响,跟了过来。不知怎么也找不到,原是你根本没醉,藏了起来。”
西月皱着眉,收起了刀,拿着芮庆手中的铃铛与自己的对比看了看,自己的铃铛内里刻着雾字,芮庆的刻了个雯字。芮庆说:“你别压着我罢,门外的还等你出去,我若衣衫不整,你也不会好解释。”
西月才松了腿脚,从床上下来,又仔细看了看。西月问道:“你的铃铛从何而来?”
“可别多问,我也不会答你。只知你适才出了去,双生或都盯着,你万要小心。”芮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西月将两个铃铛都放在桌面上,长舒一口气。拿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杯,说:“他看不到我,双生是盯着是拾界角线。”
芮庆见她不拿自己的铃铛,问:“那是你的,为何不拿走?”
“替我找个时机毁了罢。”
芮庆看向西月,木木地点了点头,问道:“你信我?为何?”
“啸珂兽是我朋友,不是我坐骑,不需要这种东西。”西月说道,“我救过你,你也帮过我。”芮庆噙着眼泪,回道:“你还记得我?还以为当时失控的你,并无意识。”
三人看着芮庆扶着西月出来,西月则一手捂着脑袋。西月对未熙说:“我脑袋好疼啊。”
未熙心疼看着西月,对芮庆说:“你总是灌她,闹得头疼,回去又得挨骂了。”芮庆只是笑笑。杏声说:“到青藤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