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第一次见柯昔这么大方。”
同柯昔他们分开后,聂行云和何君来在原地等年赋带聂尘尘到位。
柯昔平时给何君来的服务向来是少一分不行多一分来者不拒,需要钱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以至于何君来觉得柯昔在花钱方面并没有那么舍得。
聂行云安静地听何君来给他分析柯昔的情况,心想学画画本来就烧钱。
不过柯昔确实比他想象得要拼许多,毕竟他还每周定时去幼儿园兼职。
真要给聂行云分类,他也是属于经济上层区的,聂家家大业大,身边都是有钱人,何君来这样的可能都排不上号,柯昔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也不是第一次,几年前聂行云自己也是这么用工作把时间塞满的。
正想着,前方大堂的门因客人的进入而打开。进来的人步履匆匆行走带风,从他们身边掠过时还留下了些许酒味。
聂行云对这类味道很敏感,皱眉忍着不耐,问何君来道:“等会儿的菜没点酒吧?”
“我哪儿敢啊祖宗,连菜我都嘱咐他们别用料酒。”何君来一听就拉拢个脸,不可置信,“把你毒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不说你爸,学校里的学生都能用唾沫星子埋汰死我。”
聂行云人高马大,体质却古怪得很,从小就酒精过敏,白酒啤酒葡萄酒不能喝,就连料酒也尝不了一点,十九二十岁的时候吃过一回狠的挑战自我,差点躺在医院回不来。
聂家人不在,还是聂行云自己给何君来拨的电话,住院出院都是何君来办的,至今不明白聂行云为什么想不开。
“不过……”何君来看向刚刚来人消失的方向,那花哨的穿衣风格也熟悉了……而且,方向还是柯昔他们的包厢。
他挠挠头嘟囔:“那不是汪轼吗?柯昔怎么会叫他来……”
何君来的“朋友”遍地是,聂行云见怪不怪了,但还是配合着问:“你又认识?”
何君来却摆摆手:“不认识。”
他说:“但在一场沙龙活动上见过,他好像跟柯昔有点摩擦。”
聂行云莫名想起让他代替查寝的那位辅导员,她说柯昔不是什么坏孩子。
这一观点好像与当下相悖,柯昔似乎招惹了不少麻烦,听何君来的语气,本人也不知道意识到没有。
聂行云也看出来汪轼去的方向是柯昔的包厢:“但是柯昔请了他来。”
“所以我才不太理解。汪轼搁少爷圈里到处说呢,说去年大奖赛柯昔的冠军拿得不光彩。”何君来咂舌,“不过据我所知,汪轼在那场大赛里拿的亚军,所以可信度有待参考。”
聂行云不太懂他哪来这么肯定的消息:“据我所知?”
何君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屏幕:“昂。学校论坛,全校信息最集中的地方。”
“……”他早该知道。
“如果是这样,柯昔钱包今天就要惨噜。”何君来喋喋不休,开玩笑道,“不然等会你去帮他买单吧,我没带卡。也不是我不想,主要是我去付小学弟知道了肯定会把钱还我,但是你的话……你放心,我绝对私自把你的微信号推给他!”
“……”
聂行云多少有点头疼。
何君来以为这人不乐意了,本也是开玩笑,再怎么都是他跟柯昔比较熟,“嘁”了声:“开玩笑的,我去我去。小气鬼,等会就点凉水让你喝。”
“哥哥!”
这时年赋恰好帮他把人给接到了,聂尘尘一进门就喊他。
“知道了,会买的。”聂行云像没听见何君来刚刚说的话,走上前去牵聂尘尘,还不忘批评他,“聒噪。”
很新奇的感受,聂行云想,他答应何君来的要求为柯昔买单,心中惦记的却是柯昔那未加上的微信。
年赋看他俩唧唧歪歪的,以为这两人又背着自己偷跑什么了:“你俩说什么呢?”
“没。”何君来和他同行,跟在聂行云和聂尘尘后边,“就是聂行云想当冤大头。”
他一惊一乍,猛地一抓年赋的手臂:“你不觉得最近聂行云怪怪的?”
谁知道,年赋无语,这个月来他第一次见聂行云。
“噢,你不知道,你压根没机会看到他。”不等年赋开口,何君来又补充道。
年赋:“……”
年赋忍无可忍,上手了。
年赋找聂行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被聂父招惹烦了,才会一直喊聂行云,想让聂行云自行解决,毕竟他也不能代替聂行云去相亲吧?
不过他刚开口聂行云就多多少少猜到了,毫不犹豫地拒绝。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年赋又确认了一遍,聂行云正要起身出去结账,顺手拿过手机看了看年赋和聂父的聊天记录。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聂行云十来岁的时候聂倾最在乎名声,聂行云不能哭不能闹不能撒娇,说错话要跪成绩下降不能出门,总之聂行云的行为举止与聂家的脸面挂钩,不能出分好差错,最终将聂行云养成了十成十的别人家的儿子。
这会儿倒是离奇,聂倾竟不在意了。
虽说聂行云是也不在乎,但年赋这小子嘴巴跟何君来一样碎,没有正面给个回答就会闹个不停。
“他再找你你就让他自己来联系我。”聂行云说,“说不听就拉黑,他不会告状的。”
应该还没有那个脸面舞到年家的长辈面前去,都是千年的狐狸,聂倾不会愿意落下这点话柄。
“这能行吗?”年赋还在给聂尘尘剥虾,就见聂行云将手机抛还给年赋,径直往外去了,“诶诶诶!你去哪儿啊?!”
叫不回来一点。
“你就听他的吧。”何君来坐在一旁,没有酒就喝口饮料夹几颗花生米,把故事下饭,“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你少点管。”
“这么严重?他和聂伯伯他们这是吵了多大的架啊,这么多年都和好不了?”
何君来又把花生米嚼得脆响:“他连我都没说,你还是别瞎掺合。”
年赋觉得不对,还想再问,何君来一把捂住聂尘尘的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尘尘还小!听不得豪门恩怨!”
“……”
聂行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张小票,真把柯昔那包厢的单也买了,没坐两分钟又起身要出去。
何君来:“干嘛去?”
聂行云说:“付钱的时候手机落在前台了。”
何君来跟着站起身:“一起去一起去,我上个厕所。”
两个人出去时见到的就是柯昔面无表情毫无动作坐在水池中的样子。
都是有职业素养的,聂行云和何君来一个曾经是医生一个即将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柯昔的不对劲。
柯昔长得标致秀气,但是没有半分女气的,此刻长发被弄湿,两眼无神的模样倒和女孩儿一样惹人可怜。
聂行云上前将柯昔抱起前,看到了不远处的汪轼,站在角落鬼鬼祟祟的,想也知道脱不开关系。
但怀里的人往他肩膀上靠了靠,那违和的刺儿终于收了回去,安静的样子可以同聂尘尘比乖。
柯昔的头骨一定很漂亮。聂行云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说变态。
聂尘尘一上车就看到了副驾驶的柯昔,身上包着哥哥的外套。
“小柯老师怎么在这里啊哥哥?”小孩趴在两座之间瞅,“小柯老师怎么了?”
柯昔并没有睡着,眼睛还是睁着的,但意识还是没有回笼,回答不了聂尘尘的问题。
“小柯老师可能生病了,哥哥顺便送他去医院。”聂行云规矩地回答,摸了摸聂尘尘的脑袋,“回去坐好,安全带系上。”
小柯老师不说话,有些吓人。
聂尘尘“噢”了声,到后座乖乖把安全带系上了,怕耽误了小柯老师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