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卷是柯昔唯一顾虑的点,但在问过聂尘尘以后两大一小迅速拍板,聂行云家里是有合同的,但他跟柯昔说不签也可以,按时打钱就可以了。
柯昔没让,一码归一码,聂行云也不是能百分百信任的人,有些账还是得算明白。
柯昔拿了复印件,聂尘尘还很兴奋,缠着他要春卷的照片,他双手已经抱着聂尘尘了,一时很难腾出只手来掏手机。
“尘尘家里没什么人陪他玩,之前问他妈能不能养小动物,不让养。”
聂行云看柯昔被缠着,便走过来凑近了,将聂尘尘从柯昔身上抱下来。
他觉得柯昔对聂尘尘太有求必应了:“让你陪着他也不用太向着他,这小孩儿有时候比君来还精。”
柯昔呆呆:“啊,好。”
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抖了抖,是闪避的动作,但聂行云抱着聂尘尘迅速移开眼神后,他脑子却有点发懵,恍惚在想聂行云温度真的好高。
聂行云:“你大概什么时候住进来?”
“还没收拾。但是我等下先回去把春卷带过来,可以吗?”柯昔问。
聂行云挑眉:“春卷?”
柯昔才想起来这人不知道猫的名字。
“我的猫叫春卷。”柯昔想起来觉得好笑,“我捡到它妈的时候,它妈就是馋我手里的春卷,使劲儿喊了一声,所以就给它起名春卷了。”
结果生下春卷后,春卷也是个爱吃的,完全继承了妈妈的习性。
说起春卷,柯昔主动了许多,脸上不自觉笑了几下估计自己也没发现,内搭的毛衣毛茸茸的,这让他看起来非常柔软。
柯昔是春卷的主人。
柯昔很享受句话里的关系,这代表着这只小猫是自己的。
聂行云不自觉被吸引,再说话时眼神也没有挪开:“那它妈妈呢?不用接过来一起住吗?”
“吃了我的春卷就只把吊着的那口气续长了一点儿,把春卷生完就没了,没点出息。”柯昔坐在聂尘尘旁边边撑着脑袋给小孩儿翻猫的照片,很自然地接着跟他讲猫的故事,“说起来,我还是在这附近捡春卷它妈的。”
关于他的猫,柯昔好像可以一直说:“春卷它妈是只长毛曼基康,一看就是家养的,我碰着的时候都奄奄一息了但毛发还不算太脏。我带它去看兽医,医生说多半是被人摔的。”
柯昔的话里明显带了些不满的刺,不想养不会养就不要养,小猫何其无辜,但他还没办法因为这种事对着聂行云义愤填膺。
“……”
可聂行云看向的视线停滞了,肢体一顿,没有接柯昔的话。聂尘尘正抱着手机“哇啊哇啊”,柯昔也没发觉聂行云不对劲儿。
半晌,聂行云转头握住了柯昔的手:“我能看看春卷的照片吗?”
聂尘尘小孩子心性,照片看够了觉得两个大人碍事,举着的手都挡住自己看电视啦,头一低就从底下钻到另一边空地去了,剩他哥跟小柯老师在那不知羞的手牵手。
柯昔反应迅速地收手回来,聂行云看到小猫的照片才想起来,柯昔的微信头像也是这只小猫,因为这两年曼基康走红,他一直以为是柯昔找的网络图片。
小猫是白棕色的,形体被养得很健康,但眼睛大大亮亮地尤其讨人喜欢,猫唇瓣明显上扬着在笑,因为脚很短,尾巴高高竖起地时候像天线。
“很可爱。”聂行云做出评价。
“对吧?而且也很乖,它喜欢吃也喜欢散步,但是不遛它它也不会生气。”柯昔笑说,让聂行云想到自己堂哥炫耀聂尘尘的样子。
无痛当妈。
这个词就这么出现在聂行云的脑海。
“他要遛?”
柯昔笑意更加明显了:“对,它喜欢晚上的时候出门玩,我没住校的时候基本天天晚上带它出去。”
他说:“如果尘尘喜欢的话,以后可以一起带去玩。”
遛狗常听,遛猫聂行云倒是第一次听说。
想到柯昔可能戴着帽子口罩出门的样子,聂行云脑海闪过大猫遛小猫的模样,还挺形象。
“嗯。”
所以对这项活动也感兴趣起来。
“你这猫在我们小区门口附近捡的?”聂行云又划了几张照片,一边觉得柯昔像猫奴一边问。
“嗯,就是这个小区旁边的公园,那会儿旁边还有个叫什么边的超市,我的春卷就是那儿买的。”柯昔说。
那时候刚来季家,昔春玉季国文会去接季年,所以柯昔总是在这里买一根春卷,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回家。
聂行云一听就很肯定:“云边。”
聂行云一说柯昔就想起来了,那家超市的老板很喜欢一本叫《云边咖啡馆》的书,常常在店门口放老大一易拉宝帮那本书宣传,但柯昔那时候还不喜欢读书,总是忽略那比他还要大的易拉宝。
“对。”他说,“但是怎么这么问?”
聂行云想了想:“那会儿我还住在这里。那天有户人家吵架闹得还挺大的,是父母跟孩子不和吧,我听着是要断绝关系的,那父母不服气,趁儿子住院就把他儿子的猫扔了。”
讲得也算娓娓道来:“那儿子出院后才发现,一直找猫,所以老住户应该都知道这里丢过一只曼基康。”
“都什么人啊,也活该儿子跟他们吵架。”柯昔嘴角抽了抽,又很快诧异起来:“你是说,我捡到的是那俩没良心的扔的?”
“嗯,春卷它妈的基因还是挺强大的。”聂行云说着翻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大图,“那会儿附近的人人手一张,你看是不是?”
柯昔凑过去看,确实是他十几岁时碰到的不争气的笨猫。
可猫已经死了。
“可惜我住不起你们小区,不然他和主人应该还能告个别。”柯昔说。
聂行云的声音不大,说了句没事,随后把手机扔还给柯昔了。
看太阳就要落山,柯昔跟聂行云道了别,回季家拿猫,再收拾点东西。
聂行云一周前就住进来了,把聂尘尘和自己安排得完整妥当。
他几乎在季国文答应的第二天就搬进来了,何君来和年赋自然不会阻止他,但年赋总是对柯昔很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柯昔一定会答应?这么快搬进来不怕白用功?”年赋问。
他记得论坛里对柯昔的转述,何君来对他说的也八九不离十,柯昔是个知晓收敛锋芒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这种人很锋利,防备心也最重。聂行云这房子打这么低的价格,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不对劲,更何况是柯昔。
但他不知道的是,柯昔对聂行云有防备,但不多,甚至放松了大半。
聂行云也不知道,所以那时候细嚼慢咽地,回答年赋说:“就是感觉他会答应。”
另一边柯昔给刘名他们说了声自己已经弄好手续了,先回趟季家再给他们带饭回校。
三个饭来张口的也抱怨不得,哭丧着个脸说自己等得起,就连彭昶都敢跟柯昔开玩笑了。
回到季家时季年还没有去晚自习,一家三口都在,季年看到柯昔时眼前一亮,惯性问候柯昔怎么回来了,昔春玉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也忙问怎么不跟自己说一声,菜也没买够。
柯昔不慌不忙地都打了个招呼。
“没事,我就待一会儿。”柯昔边走回房间边说,“我从学校搬出去了,回来带春卷走。”
此话一出季年跟昔春玉都呆住了,季国文不一样,他早就知道柯昔会走,所以什么时候听柯昔说都不奇怪。
柯昔一进门春卷就听见了声响,终于愿意从它窗台那个窝那儿下来了,往柯昔怀里扑。
“哥,你真要搬出去啊?”季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