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掠过树梢,再拂过柯昔的时候已经太冷了。
周围也算吵闹,正是小区里的老人饭后消食的点,但柯昔此时的心情太复杂,偏什么都听不到,只感受到了来自冬日的恶意,以至于他觉得,等待聂行云的这段时间都变得太长。
柯昔蹲下,拢紧大衣包裹着自己点了支烟,他环抱着自己取暖,思考自己对别人的期待是否太高。
远离别人的生活,顺从所有的发生,是柯昔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
少有的那么几个人是例外,面对张凌柯昔甚至有放下防备的时候,他将这位老师纳入自己的世界里已经三年,所以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或许原本没有期待。
柯昔知道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从始至终张凌都没有做过逾矩的事情,反而能给的都给、能教的都教了,若不是看重,没人会三年如一日地耐心教导。
可柯昔钻进了自己的牛角尖里,因为他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被选择”的机会,因为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是我所以老师选择了我,而不是因为我是木名的儿子或是其他的身份。
他甚至在想,刘名、彭昶,还有聂行云,是不是都在自己身上有想要的东西,还是像那个小女孩一样,以靠近他为乐?
烟缓慢地自燃着,星火随着风的掠过亮起又暗下,手被冻得有些僵了,烟燃尽了却只抽了一两口。
他在想聂行云怎么还没有来。
柯昔是喜欢独处的人,但他此刻也感知到现在不适合。
太累了。
身体是,心理也是。
“阿星。”
不知道像个蘑菇似的蹲了多久,柯昔才似有若无地听见了聂行云的声音。
但他呆呆地,没有动弹。
“阿星?”
风真的吹得很冷,所以那人蹲下的时候周遭都冷静了下来,甚至带来暖意。
他的脑袋还埋在膝盖间,那人从善如流地抽走了他指尖的烟头:“抽烟是取不了暖的。”
冰冰凉凉的手被握上,又被摩挲着蹭了蹭。
体热的人对柯昔来说就像热水袋,那人暖完他还要问一句:“怎么了?”
聂行云的声音不再那么平稳冷冰冰,有了些关心的意味。
柯昔并没有哭,只是觉得心被堵住了喉咙也被堵住了,回答的时候有些哽咽。
“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理,但把脑袋抬起来了,只说,“等我缓一会儿。”
聂行云点头,没起来,也没松开他的手。
“小柯老师怎么啦?”
声音出来柯昔才发现聂尘尘也来了,这会从聂行云身后出来蹦到他面前,大眼睛皱着眉头看起来比聂行云还担心。
“小柯老师不开心吗?”
见他不出声,小朋友又问。
“一点点。”想了想,柯昔还是笑了一下回答小朋友。
“好吧。”
下一秒,聂尘尘便笨拙地扑到他身上来,抱他是笨笨地,摸他的头也是笨笨地。
“那抱抱小柯老师还会不开心吗?”
小孩子童真,看动画片里的小动物抱在一起会笑会感动就觉得对柯昔也管用,让柯昔有些忍俊不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