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在抽烟?”
柯昔登时回神,回头对上了聂行云的眼睛。
聂行云回去跟林姨拿了张毛毯,不等柯昔回答,他坐下将两个人裹在了一起,然后把手里的热水袋给了柯昔。
有些发烫的,柯昔反应过来,聂行云刚刚给他充热水袋的电去了。
“就一支。”柯昔偷偷往聂行云怀里靠了靠。
聂行云长臂一揽,很轻易地将人揽在了怀里,手从肩部落下,很轻易地夺过了柯昔手里的烟。
他侧身微微弯腰,耳背的碎发蹭过柯昔的脸颊,然后将烟叼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说不行。”聂行云吐了口烟雾说。
柯昔的病还是少抽些为妙。
被抢了烟的柯昔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聂行云文质彬彬的,有一天会耍这种地痞流氓。
“……”柯昔手里没东西,又点了根仙女棒玩,捏着那根会发光的小长棍,看聂行云的眼神还有些哀怨,“聂老师已经懒到跟穷学生抢烟了?”
“穷吗?”聂行云挑眉,“确实穷,还欠我一幅两百万的画呢?”
“会还你的。”
柯昔讨厌这个说法。聂行云似乎不是很在意钱财,因为他有很多,但柯昔开口要他帮忙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隔着一个两百万的数字。
如今聂行云突然提起,就像在物化他们的关系似的。
他莫名地有些恼火,和聂行云无关,是自己还无法解决,但他把气撒在了聂行云身上。
柯昔瞪了聂行云一眼,说话也变成平调了:“你先把烟还我。”
其实他兜里还有,再点一根也行,但是他就是想呛一呛聂行云。
聂行云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他从柯昔手里抢过的是一支万宝路的薄荷爆珠,细细长长,看起来像是女士香烟,看着颜色漂亮,内里却是凉的。
柯昔也不躲避他的眼神,手里的仙女棒燃到哪里了也不管,好像真的很执着于自己的烟。
半晌,聂行云哑了声:“还。”
说完他就咬碎爆珠抽了一口,右手抚上柯昔的脖子,用力,两人相触,烟被渡了过去。
柯昔完全没想到聂行云会这样做,所谓的还是这样的,太猝不及防,他被呛得咳了起来,用力推开了聂行云,眼尾挂着泪珠,又骂聂行云道:“你有病啊?!”
想呛人不成反被呛,柯昔快无语死了。
聂行云却盯着他的嘴唇:“有吧。”
又把柯昔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要怎么形容青年拿着仙女棒张牙舞爪的样子?
像黑白默剧里突然出现的色彩,为悲怆的结局带来生的反转。
也像伊甸园里代表着禁忌的结果,人人都知其后果但也都当亚当夏娃。
他们交换气息口舌相缠,不久前被柯昔咬破了嘴唇,现在的吻里还带着些血的味道。
聂行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前二十七年人生过得太匮乏了,把所有的欲望都积攒到了今天,以至于他觉得亲吻柯昔是一件上瘾的事。
雪天更容易缺氧,柯昔很快就捶着聂行云让人放开,于是聂行云的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头也抵在人的胸前小幅度地喘着。
“阿星……”
聂行云觉得自己不太妙。
但抢了柯昔的烟还动手动嘴的,柯昔不想买他的账:“闭嘴。”
柯昔的样子让聂行云想起了漫画书里的科普,因为读了太多的文字,他偶尔会看一些带图的科普。
其实也都很无聊,文字转换成漫画也一样无聊,什么样是生气什么样是任性什么样是耍脾气,行为举止聂行云倒是还记得一点内容。
“阿星,你是在撒娇吗?”
这是柯昔今晚第三次对聂行云说这句话:“你有病吧。”
聂行云这次没有回答,习惯性地摸了摸柯昔的头发,柯昔撇开脸,当他默认了。
热水袋逐渐没了温度,柯昔掀开毛毯起了身,跟聂行云说自己要睡觉了。
已经凌晨两点半快三点,聂行云顶了班还开了不久的车,应该早点休息的。
“需要带你去客卧吗?”聂行云问。
这房子跟京大的房子构造一模一样,哪里需要带,柯昔暗暗吐槽。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拒绝:“嗯。”
林姨早就去睡了,一楼只有客厅的灯亮堂堂地开着,三楼前聂行云摁掉,然后拉着柯昔走了。
房子的位置他早已经滚瓜烂熟,就是闭着眼睛也可以走。
柯昔的手因为热水袋已经变得很暖了,聂行云握着就下意识地揉了揉,摸到了柯昔手上因为画画而生的茧。
一边想着他也一边皱眉,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今天晚上自己的动作有点太多了。
聂行云作为房子的主人尽职尽责,把柯昔带到了房间门口,打开了灯,他又想摸柯昔的脑袋或者亲一下柯昔的脸颊,但最终只说了句进去吧。
林姨早已经将新的床单铺好被套套好,但客卧跟京大那边柯昔的房间差得多得多。
柯昔的房间东西很多,看着很简单,当什么都有,画布画架颜料,连阳台上都会有两盆多肉。
而这里呢?
聂行云没有带过客人回来,所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还未进去,就能感受到房间里的冷清。
但柯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比宾馆的房间好得多了,林姨可比宾馆的工作人员仔细得多吧?跟在聂行云身边的人应该差不到哪去,柯昔想着抬脚就要往里走,没有望到身后的人已经盯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阿星。”
聂行云还是叫住了他。
这一秒柯昔的手臂连根着被人抓住,仿佛怕他就这么进去将门关上了。
就这样,柯昔的眼神从手臂上移到聂行云的脸上。
“怎……”么了?
“去我房间睡吧。”
聂行云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