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安慰一番年事已高的老桂,陈烨见十二点整了,便问:
“既然是您的外孙桂元芳害的你,就不必在法律上作纠纷了。”
老桂惊疑道:“我没想过上诉,没法子剔除血缘的关系,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俞正雄说:“所以这里的房客全蒙在鼓里,没人知道有这么个小屁孩会趁着那个爆炸捉弄你们。”
“不小了!他都二十有七了!”老桂羞红了脸回道。
原来如此啊……陈烨和他们告别,也没明面说他要去报复桂元芳的打算。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得了一身整蛊真传,竟然有人整起了他们,还差点弄伤了自己刚结交不久的朋友。
这个朋友,以后会是一大助力,整蛊的主力人员。没了他,陈烨心中的挣钱大计就很难实施了。
告别之后,他重新跑到一楼,检查已经翻新但仍然显露破落痕迹的老家。
破坏最大的是挨着鞋柜的地方,大理石砖被凿出三十厘米深的坑,几条延伸至客厅的裂缝,足可见当日的惨状。
血和水不见,自己的家具没来得及收拾,卧室保存完好。
陈烨隐隐感到不安,发现自己没请人来收拾搬走家具,经不起旁人对他的推敲。
尤其是那个有点斗鸡眼的关雅。
暗自留神,他来回踩着几块破裂的地砖。
当然,事先检查过天花板、灯、电视机柜等一切能塞得下针孔摄像机的容身之地。
他脸上闪过一抹落寞,慢慢跪下去,把手压着地缝。
模样看起来非常的丧。
念念不舍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布景,陈烨摇头失笑,起来走出了公寓。
拐过一个弯,慢走两分钟路,陈烨凭借记忆,找到了当日办理入房手续的地方,也即是老桂的办公场所。
倚在门口,他不着声色的点起了烟,左手转悠着打火机,动作十分潇洒。
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心藏着一枚湿漉漉的小石子。
那枚小石子,来自他家里的地缝。
陈烨抽上一大口烟,似乎呛住了,猛地咳嗽不停,并借机拿手捂住嘴巴。
他偷偷含住了小石子。
并拿舌头来回卷着几次,默默品尝它的味道。
是咸的……
陈烨的心慢慢冷到了冰点。
来自系统的‘洪水猛兽’,这么一滴小水滴,竟然装着五十吨腥咸的海水。
要知道,海竹区靠着珠江,而珠江是淡水,全市的供水也是淡水。
联想到那架MSS直升机,陈烨终于意识到,那天的爆炸,性质已经不是命案那么简单了。
这意味着什么,陈烨不敢想,也不敢说,只能一再小心谨慎。
想到这里,陈烨来到门边的垃圾桶,将石头和痰混杂着,使劲吐进了垃圾桶。
他把烟掐灭,丢进桶盖上的烟灰缸上,看了一眼附近的老桂的办公地点,也属于整条街道的房产中介所在地。
顺着窗户瞧,里面的办公桌坐着寥寥数人,十分认真地伏案敲打键盘。
没有一个长得年轻,全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
陈烨敲了一下门。
“你系?”一个黑镜框大叔开了门,狐疑地看着陈烨。
“我来问下关于学区房的事宜,请问有空吗?”陈烨礼貌地说。
“学区房啊……进来说吧。”大叔眨了眨眼,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口吻,示意陈烨进来。
两人在靠窗的茶几上,面对面坐着。
“依噶,哦,现在的学位早就满了。”大叔捧着热茶,对陈烨如实地说道。
陈烨叹了口气,“我也懂,我只是海明公寓的租客,并不是屋主。”
“后生仔你有没有搞错,那还来这里干嘛?”大叔皱着眉说。
“我只是提前问问,如果能将海明公寓的房子买下来,海明中学的学位可否腾出来一个给我?我有个表妹想转来这里上学的。”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我想你更应该问问桂元礼,海明公寓是他的。”
“我知道。”陈烨苦笑,“就是因为他孙子在海明中学上学,我才想能不能托托关系,给我表妹一个机会。”
大叔恍然,点头道:“那你可要好好争取争取,海明中学去年有四人考上了清北。”
陈烨再次随意扯了几句,话锋一转,指着茶几上一瓶花瓶,说道:“这花瓶挺好看的。”
他小心地捧起花瓶,快速扫了一眼瓶底,那里印着黑白油墨的校徽。
他惊疑道:“咦,这个是校徽吗?海明中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