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方巡抚的脸色,文芯暗自嘲讽,但面上愈发端庄。
“既然我姐姐还看的过眼,请老爷给她个身份,给她个前途吧!”文芯一句话,浇冷了方巡抚热起来的心。
“怎么,你父亲不能给她身份?”方巡抚转了转指头上的玉扳指。
文芯声带几分哀伤,“父亲铮铮铁骨,已把她逐出家门了。”
方巡抚看着自己这位故作老成的新夫人,冷笑一声,“你父亲铮铮铁骨,我就是势利小人吗?”
文芯惊恐的说,“老爷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老爷更懂得筹谋之道,否则方家如何在江浙坚如磐石呢?”
方巡抚对新夫人的奉承无动于衷,但是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绝望的女子,用好了却是一副好棋。
看到方巡抚陷入沉吟之中,在一旁做背景板的文蔷突然发声,“望方老爷垂怜,只要能让贾敏死,我文蔷做什么都可以。”
方巡抚看了一眼文蔷,莹莹泪珠确实动人心,他咽了一口唾沫。
“你恨贾敏,不恨林如海?”
一听林如海三字,文蔷脸上现出恍惚迷离,慢慢绯红荡漾开去。
“哈!哈!哈,果然痴情女子!为了你这份痴情,明天我给你安排一个盐商之女的身份。”
“商户女子,送你进京,京中忠顺王爷却是个怜惜女子之人,希望你能投了他的缘。”
“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
姐妹二人闻听此言,心中大喜。
一个月后,一个普通的清晨,京城已是穿夹袄的季节。
六部九卿各衙署不约而同的都收到了一封奏折。
有从轿子塞进来的,有直接家中小妾从院中捡的,甚至还有逛青楼青楼女子送的……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状告江苏巡抚方徳庸贪污受贿,压榨民财……
罪行十八条,累累在目。
朝野震动,各部在大朝上开始扯皮争吵。
盐政事关国库,当是我户部主理。
官员操守事关吏部,当是我吏部主理。
内帷纲常事关礼部,当是我礼部主理
……
余下的什么大理寺,刑部,……更是有理由责无旁贷。
而作为林如海岳家的荣国府贾家,却是最后知道消息的。
贾家已无能参加朝会之人,工部员外郎贾政也是在工部尚书的口中得知。
“听说这个林如海是你的妹夫,真是能人呐!这一手确实出乎意料。”
“盐政虽跟我们工部关系没有那么大,但是如此大事,也不能少了我们工部。”
“既然存周跟林如海有如此渊源,你就跟着走一趟吧!”
贾政……
心情百味杂陈,这个妹夫这是有捅天的胆子呀!
捅了马蜂窝,谁敢保他?
快!快!快,快回去报信吧!
“母亲,大事不好了!”得了差令的贾政匆忙的往回赶,进了贾府,径直来到贾母房中。
房中各女眷正在摸牌耍子,一听贾政进门所言。
俱都唬了一跳。
坐在中间正在兴起的贾母,不由得佯做训斥儿子。
“什么大事,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如此失态。”
“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行礼后离开荣庆堂。
贾母一看房中无人,才皱眉问道,
“什么事,现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