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看着眼前的张日山，轻笑起来“张副官，你来的太晚了。”

张日山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看向黎簇，淡淡道“聊聊吧。”

吴奶奶见状跟张日山点头示意，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把大堂留给了张日山，一同留下来的还有吴二白，黎簇和乔九月。

张日山和吴二白在一边坐下，很快有人上了茶，乔九月看看两人，又看看黎簇，翘腿在一边坐下来。

“副官，看在吴张两家的渊源上，该帮的忙吴家已经帮了，你跟小邪干了些什么。”吴二白用碗盖拂开茶面飘着的茶叶，抿了一口，侧头看向张日山“现在总可以跟我说了吧？”

“二白。”张日山没抬头，继续在手机上写着什么“你号称天下精明无二，难道看不明白吗？”

“你别拿话捏我，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对狗男女扔出去。”

“关我们什么事啊。”黎簇指指张日山，不满道“我们可不认识他。”

“你要把他们送出去是你们吴家的损失。”张日山将手机装回去，扫吴二白一眼，拿起茶碗也抿了一口“我只是帮吴邪一个忙，你要是这样做的话我们就都轻松了。吴邪现在生死不明，吴家也岌岌可危，二白，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过死个侄子而已。”吴二白冷哼一声，将茶碗磕在桌上“可以再生嘛。”

吴二白说着向身后招招手，黎簇一惊，立即站起来质问道“干嘛？我是无辜的！”

“住手！”吴奶奶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紧接着人走到大堂中间，身后还跟着梁湾“当年老三不什么也没问出来吗，现在老三不回来了，我得让我孙子回来。”

“妈。”吴二白站起身来扶住吴奶奶的胳膊，目光还是落在乔九月脸上，冷声道“咱们就是太放纵吴邪了。”

“哎呀。”吴奶奶叹息道“我生了你们哥儿三个，一样的教法，教出来可都不一样，这叫各有各的命数，懂不？”

吴奶奶瞪吴二白一眼，转脸又笑吟吟的看着黎簇“小朋友啊，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吴小毛。”

“别再抖机灵了。”

吴奶奶故作生气的皱了眉，黎簇立即笑起来

“黎簇，我叫黎簇，她叫乔九月。”

“啊，这样，你们呐就住在这避避风头。来来来，跟我来。”吴奶奶说着冲黎簇和乔九月招招手，转身往堂外走。

“稍等。”张日山抬眼看向黎簇“小朋友。你留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我？”黎簇讶然的看了眼甚是哀怨的梁湾，又看看张日山，完全摸不着头脑。

“对，就是你。”

乔九月挑挑眉，扫吴二白一眼转身跟着吴奶奶要走却被张日山叫住，回头看他，他却只是喝茶。

直到吴二白意味深长扫乔九月一眼转身离开，张日山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当初知道你这么没用，还不如选苏万跟杨好呢。”

“你跟吴邪到底是什么关系。”黎簇沉声问道。

张日山哼笑一声，递了张卡给黎簇“这是尾款。”

“密码。”

“你出沙漠的日子。”张日山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道“你可以走了。”

黎簇哼一声，拉着乔九月就要离开，却又被张日山叫住，就听他说“我说的是你，不是她。”

“你还想干什么？”

乔九月歪头看张日山一眼，舔舔唇，拍拍黎簇的手“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黎簇皱眉看向乔九月，还要说什么，被她推了一把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留我有什么事？”乔九月笑笑，垂在一侧的拳头捏紧“我跟张会长，应该没什么可聊的吧？要聊你也应该去找梁湾。”

“汪家人？”张日山轻笑一声“你挺有胆量，敢一个人来这儿，还是说，外面已经被你们包围了。”

“吴邪没跟你说过吗？”

“吴邪留下你我很意外，不过他倒是给了我个方便，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我？”乔九月舔舔嘴唇，笑了起来“张副官这个身份，难道还有疑问需要我一个汪家人给你解答吗？”

“梁湾。”张日山逼近乔九月，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你的计划里，梁湾负责的是哪个部分。”

“梁湾？”乔九月眉头轻拢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嘲讽的勾起唇角“张副官，你问我这个问题，真的不觉得很可笑吗？”

张日山紧盯着乔九月的眼睛，半晌，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谢谢你的回答。”

张日山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乔九月不满的啧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目送张日山的背影。

这人可真是个老狐狸，上来就是那么直白的问题，搞的她还以为要开打了，结果整了这么一出，一下把她破绽给逼出来了，不过也给了她一个消息。

没想到梁湾居然也是汪家人，这还挺让人意外的。但是汪小狗并没有说过有别人跟她一起接了这个任务，难道这是汪小狗派来帮她的人？

想着，她拿出手机给汪小狗发了条消息，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到回应，也不知道他的任务顺不顺利。

吴山居，看来能趁这个时候转转了。

乔九月刚要起身，吴二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堂里，扫了她一眼，又转身离开，一句话没说，但还是让她感觉到一阵压力。

靠。乔九月暗骂一声，吴二白这架势看着可比吴邪狠多了，到时候被他抓了，肯定没有吴邪那么好糊弄。

看来只能消停待着了。

乔九月回去之后并没有看到黎簇，就窝在吴奶奶给的屋子里闭目养神，等着黎簇过来找她，这一等就等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靠，她不会被关在这吴山居了吧？

乔九月皱起眉，看看腕上的珠子，又觉得黎簇不能这么一声不吭给她扔在这儿，还有吴邪。

吴邪既然让她从古潼京里活着出来，就证明他对她很有兴趣，既然要用她，就不可能把她锁在这儿。

一定是有别的事情让黎簇去做，这事情还不能让她知道。

汪小狗还是没有回信，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还有梁湾，梁湾那里没有跟她接头，如果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她的参与，就得找个时机干掉她了。

乔九月探手推开窗户，院子里很黑，月光洒下的银霜铺了满地，微风拂动，被月华染白的叶子响动起来，沙沙声渐渐抚平她躁动的心绪。

正放空思绪，黎簇忽然走到窗前站定，静静望着她，笑道“在想什么？”

“想我师父。”

“你师父？”黎簇转身坐在窗台上，也望向院子四方天空里的月亮“你还有个师父？”

“嗯。”

“你师父是什么样的？男的女的？”

“男的。”乔九月抬头看向黎簇，只看到一小半侧脸，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什么样的是什么意思？长相吗？”

“不是，我是说你们的关系。”

“我们关系很好。”乔九月沉思片刻，又继续说道“我想不起来太多，但我有记忆起就是跟着师父的，他对我很好，特别好。”

“所以这次的任务是他给你的？”

“嗯。”

“为什么给你这个任务？”黎簇转过身，撑着窗台压身靠近乔九月“还有，你们到底想用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乔九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黎簇，稍微往后撤了一些“我是第一次出任务，我知道任务内容，任务目的就不知道了。”

“你就这么全跟我说了？”

“你都知道了，我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乔九月舔舔唇，目光直直看向黎簇的眼睛“你今天应该知道了不少事情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之后，我们之间该是什么关系？”

“是做敌人，还是继续做朋友？”

“敌人？”

黎簇翘起的嘴角沉了下来，他看着乔九月的眼睛，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脸，拇指摩挲几下那颗红痣，随后勾起她耳侧一缕长发，在指尖绕了绕

“九月，你想和我做敌人吗？”

乔九月神色僵了一下，看看黎簇，又转头看向院子里的树，舔舔唇，轻声问道

“很晚了，还不睡吗？”

“睡不着。”

“那我先睡了，晚安。”

黎簇的目光扫过乔九月垂下的眼，扫过那颗红痣，扫过她的鼻梁和红唇，最后落到自己的指尖，看着那缕长发一点点抽离，最后跟她一起消失在黑暗当中。

他摩挲着指尖，看向乔九月离开的地方，不由想起下午发生的事。

那时乔九月被张日山留下来了，他就照着张日山的意思四处寻找银行卡背面的图，到地方之后，就发现一个男人等在那里。

那男人说他叫解雨臣，然后指着罐子里的黑毛蛇和九头蛇柏告诉他，九门一直生活在第十家的渗透和监视当中，吴奶奶之前带他去的那个祠堂里，那些牌位上死在古潼京的人，都是因为他们。

为了逃脱汪家的控制，吴邪需要他这个明面上的局外人找到那个消失的第十家，汪家人，并且帮助他清洗整个汪家。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局内人了，想要活，就只能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解雨臣的目光严肃又沉静，他说“他们无处不在，所以从这里出去后，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记住，是任何人，包括乔九月。”

黎簇仔细想了想，这个解雨臣这么特别强调乔九月，是因为她就是那消失的第十家，汪家人吧。

“敌人？”黎簇低叹一声，指尖摩挲着腕上和乔九月同款的珠子“没想到，你说的为我而来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