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云秋梧忐忑不安地坐着,手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裳。
陆猎户这是真的要留下他吗?
云秋梧当然希望自己能留下,在陆猎户家日子会过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但结果再差,也不会比前世更差了。
这是云秋梧的第二世了。
前世,云秋梧并没有官配,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后娘说服了爹,收了宋家的高价彩礼,把他嫁给了宋地主家的儿子当小侍。
宋地主家的儿子好色,家里娶了好多的小妾和小侍,个个勾心斗角,他不是个会邀宠的,容貌也不算上佳,遭到厌弃之后,处境一下就变得艰难起来,个个都欺负他,活得比奴才还不如。
后来有个小妾诬陷他红杏出墙,和家丁有染,他无力自证清白,也没人相信他,被送到官府,等待他的命运是是当军妓。
他忍受不了那种任人践踏的折磨,索性在牢里撞墙自我了断。
他以为自己死了该去阎罗殿投胎的,要是小爹在奈何桥边等着他的话,也许他还能见小爹一面。
他真的太想小爹了。
自从小爹走后,后娘一进门就一味地苛待他,爹明明知道,却放任不管。
可一睁眼,云秋梧发现自己重生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划花了自己的脸,毁了容。
就是因为这张有几分姿色的脸,让宋地主家的儿子注意到了他。
如果把脸给毁了,谁会注意到一个丑八怪呢,爱美色的就更别提了。
果然,他毁容后,宋地主家的儿子没看上他这个丑八怪。
可同样的,也没其他人家能看上他,要娶他做夫郎。
皮相难看,腿脚不好,还是个不好生育的哥儿,耳后的花纹淡到几乎看不出来,力气也弱,谁会耐烦娶这么个不成事的夫郎。
而且后娘要的彩礼还那么高,要十两银子,要知道就是村长家的哥儿彩礼也才五两,相貌还生得好,性子也好,村里的哥儿彩礼是三两左右,镇上的哥儿彩礼一般也五六两,很少有超过十两的。
一直没人说亲,就这么拖着,拖到了官配。
官配云家是收了彩礼的,五两银子,其中一半是夫家出的,另一半是官府出的。
正常情况下,没谁会愿意出五两彩礼娶他,等官配是后娘能收到的最多的彩礼了,还能让自己继续当牛做马地伺候他们一家子两年。
这就是后娘打的主意。
好恶毒的主意,就是要让他嫁不出去。
而官配能有什么好姻缘呢。
村里以前就有一个大龄哥儿是官配找的夫家,最后嫁给了个嗜赌成性的赌鬼,日夜不分,天天去赌,家里的钱都赔光了,还要借高利息的印子钱去赌,赌到后来家里一无所有,倾家荡产,把夫郎和一双儿女都卖给了债主。
如果陆猎户真的愿意留下他的话,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报答陆猎户的恩情的。
就在云秋梧东想西想的时候,陆远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一碗简单的蛋汤面放在桌子上。
“那什么,你先吃点面填填肚子吧。”
大槐树村和桃溪村隔得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走过来要两三个时辰的功夫,陆远猜测云秋梧应该是没吃中午饭的,到他家后就一直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在安静的室内,声音还挺大的,云秋梧一下羞红了脸,不好意思极了,嗫喏着说了个“好”字。
陆远觉得自己在场让人放不开,还挺尴尬的,摸摸鼻子,出门忙活去了,他还得收拾今天带回来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