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大谢的长安公主,从前便罢了,临近及笄不顾礼节私自出宫,竟还装扮成男子,当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谢琼被皇后严厉的眼神一惊,垂下头来,恭顺道:“儿臣知错。”
末了又添了一句:“儿臣是为父皇母后到城隍庙祈福。”
皇后方才微微缓和了神色,道:“你有心了。”
话罢,拍了拍手,一些宫女抱着数十卷画卷鱼贯而入,“今年你便及笄了,这皇城内的各公子可要仔细挑选一位做夫君,莫要任性了。”
谢琼扫了几眼都未曾注意到有她心中所想的那人,不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鱼戏莲的香囊。
皇后翻了翻,拿起几幅画卷,带有几许笑意,温声说了几位公子的状况。
谢琼看了看,但没有搭话,沉默着。
皇后看着谢琼,声音淡了几分:“怎不说话?莫不是还念着贺平落世子?”
“他如何不行?”谢琼如同炸毛的刺猬,语气十分激动。
“长安你选谁都行,只有他不行。”皇后已然冷了语调,“母后并不认为你能受得了边疆寒苦。”
“什么边疆?”她呆滞着,哑声道。
“你莫不是不知晓他前日去了西北边疆?”皇后皱眉,有几分惊讶。
谢琼蓦然想到了什么。
“儿臣告退。”
谢琼匆忙回到自己的宫殿,取下身上的香囊,细细一闻,没有香味,打开,是一截柳枝。
“贺平落,以后你若是要离开,就折一柳枝给我,不然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到你。”
“好。”
这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谢琼紧攥着香囊,忍不住伏在桌案上失声痛哭。
谢琼是在贺平落由于父王去世第一次进宫后迷路遇见的。那时谢琼的奶娘刚去世,独身到御花园一偏僻处哭泣。
她刚一起身,倏地脖颈一凉,一把匕首就横在她脖子处。
“别乱动!”冷冷的男人语调,恰巧后面传来了嘈杂的骚乱声,“有刺客!来人呐!抓刺客!”
谢琼从未经历过这事,脸色煞白,淡淡的血腥味探入她的鼻腔,脑海搜寻着如何自救,余光看见不远处一个消瘦的背影,急忙喊道:“救命!”
人总是会对美好的事物报以好奇之心乃至钦慕。谢琼一直对话本里的“一见钟情”嗤之以鼻,但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她仍觉得恍惚不已。那人一呼吸间便来到她跟前,仅仅看着他俊秀的脸庞竟有些心悸。
“该死!”身后的男子低咒一声,原本想用力的手在那人转头时松开,整个人随后消失不见了。那人拧着眉头看着男子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谢琼经历一场磨难却迅速地被自己的救命恩人吸引了目光。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思,促使她追上离去的恩人。
“喂!你是哪个宫的,可是侍卫?”她絮絮叨叨的,还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本不想理谢琼的贺平落听到同样亲人离世的信息,眼眶也有些泛红,不自觉地回应她。
曾经毫不相干的俩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相逢,此时如同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