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居士？”商陆看着姜星沉的印鉴，心中有几分疑惑。

“虹霓纷其朝霞兮，夕淫淫而淋雨。怊茫茫而无归兮，怅远望此旷野。”姜星沉念完，见商陆还是不理解，又问：“你想想，本宫叫什么？”

“殿下名讳，星沉。”

“长河渐落晓星沉，晓星沉而朝霞升。”

商陆将这句话在心头过了两遍，忽的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原先在宫里皇上唤她“晓晓”，原来是这样的道理。

晓晓、星沉，晓晓、星沉。

这四个字在商陆舌上绕了又绕，终究是没有机会开口。

姜星沉看着商陆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得掩唇一笑：“你呀还是多读几本书吧，本宫听商溪说，你连四书都没有读完？”

听她这样说，商陆有些不好意思：“臣从小便不大爱看那些书，后来跟着师傅练武，也便耽搁下了，不过臣不是不读书的，《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这些书臣读了不知多少遍了，本想考武举，但是却……”

想到这儿，商陆多了几分落寞。

姜星沉见状，便换了个话题道：“说到读书，我让你妹妹给后头那些不识字的女孩子们讲《三字经》和《千字文》，她讲的很好，那些女孩儿们也很喜欢她。”

听她说这事，商陆恢复了神色，躬身道：“臣过来就是要说这事的，这读书虽好，可若是下人们认了字，把那些机要的东西抄了带出去可怎么办。倒不如让他们大字不识一个，放在身边也安心。”

“你说的倒也对，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总不能因为那一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带累所有人。况且叫她们读书，也不是让她们出去科举为官的，不过是多读些书，明白些道理，这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白白叫人骗了。”

姜星沉顿了顿，又道：“你和蒋万实也安排个章程，让外院那些个小厮也学些东西，里头若是有一些个天分好的，尽管好好教导，说不定还能考个功名回来呢。”

商陆不禁心头一动，这世间大善之人、大恶之人商陆都见过很多，可如姜星沉这般善恶分明的人却很少。以德报德、以直报直这句话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对青栀那般背叛的人，她可以狠心出击毫不手软；可对吴娇月、杨昭昭那样被家族所困的人，她会毫无保留的伸手相助。这是怎样一个矛盾又自然的女子啊。

知道她用心良苦，商陆也笑了笑道：“殿下仁慈，臣替他们谢过殿下了。”

“对了，本宫记得今日是你生辰，先前本宫生辰你送的礼物本宫很喜欢。本宫今日也给你备了一份，你瞧瞧，这贺礼可喜欢？”姜星沉说着便把圆桌上的盒子打开。

盒中放着的是一柄长刀，长约三尺，宽约二寸，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连屋里都莫名冷了几分。

“这刀名叫‘锟铻’，传说出自伊水西二百里的昆吾之山，切玉如割泥。听说还是前朝惠文帝平定鲜卑时用过的兵器。”姜星沉将盒子朝商陆那边推了推，笑道：“还不快试试，看合不合手。”

“臣，冒犯了。”商陆把手心的汗蹭了蹭，告了一声罪后便把长刀拿了起来。

刀柄带着寒气，可商陆心中却像沸水一般，四肢百骸都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