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月时姜影深想把热河的避暑行宫翻新一下,可户部那边又是说前年军费开支大,又是说去岁收成不好,百八十样的理由去哭穷,真真是恶心。偏偏陈铎前些日子外放到徐州任知州了,吏部能说上话的大多都是先帝老臣,真正属于姜影深的臣子竟没有几个。
当初姜影深一登基便遇上了契丹侵扰边境,姜星沉自请和亲解了燃眉之急。可姜影深到底是怕自己刚刚坐热的龙椅不稳,于是便花了大力气把兵部、吏部、内阁的权利拢在自己手里,才要动户部,结果又遇上契丹动乱,只得出兵平定,如此便耽搁了对户部的控制。
赵忠知道姜影深心中所想,赔笑道:“户部那些老大臣节俭惯了,一时想岔了也是有的,倒真不如一些年轻大臣活泛,依奴才看,不过是把先前的旧宫殿翻新一番,耗费又不多,况且若去了行宫避暑,一夏又能省不少冰钱,两两也可相抵。”
“可就是有人不明白啊。”姜影深冷哼一声,靠在了椅背上。殿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沈洲渚现下还在翰林院?他和公主府还有瓜葛吗?”
听姜影深这样问,赵忠忙回道:“沈洲渚现如今是翰林院史书编撰,也不知为何长公主似是很不喜他,长公主生辰时他送的礼又被退了回去,闹得很是不好看呢。”
姜影深想了片刻道:“朕想起来了,他文采倒是不错,放在翰林院也是屈才了,明日下了朝叫他过来见朕。”
“是。”
……
四月初,沈洲渚升户部员外郎,后进户部郎中,协助工部翻修避暑行宫。
四月二十,永辉五年选秀结束,共纳新人二十,沈珍宁封敬才人,杨昭昭封娴才人,另封十位宝林,八位御女。
黄栌给姜星沉说这消息的时候,姜星沉正在给护生院写匾额,可平日里写惯了草书,现在再写正楷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登高必跌重,皇上跳过内阁给沈洲渚连升两级本就不合规矩,户部近来本就不好过,沈洲渚还一味听着皇上的话翻修避暑行宫,辛辛苦苦攒的银子被掏了个干净,户部那些个老臣必定不会给他行什么方便。”
姜星沉擦了擦手,挑出写的最好的一张递给黄栌,吩咐道:“把这个交给商陆,让他找人快快刻出来。另外让商陆悄悄去冀州一趟,听说那有一个擅长接生胎位不正的稳婆,把她带过来,本宫有用。”
听了这话,黄栌似是被雷劈一般,险些把手中的纸撕破:“殿下,您和商大人不会……”
看着黄栌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肚子,姜星沉不由得无奈一笑,自上次和商陆长谈以后,他处理公主府外院事务上和先前一样尽心尽力,可在外人面前和自己相处时却越发亲昵,旁人看着倒真像是情投意合的一对璧人,黄栌这么想倒也不是没可能。
“你想什么呢?这稳婆本宫是给旁人准备的,现下重要的是让皇上对公主府放松戒心,本宫没工夫去想那些个风花雪月。”姜星沉笑着戳了黄栌一指头。
黄栌面色一红,拿着那写好的纸就要离开,可到门口时却又极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姜星沉的肚子,生怕自己一下看不见,那里面就揣了一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