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言风立即转身,体贴地为两人关上房门,隔绝门外风雪的喧嚣。
一时间,房内杂音尽褪,寂静无声。
贺淮州凝望着此刻双颊通红的闻天语,不禁想起刚才言风的举动,随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收回视线,仓皇后退半步。
曾经被刻意深埋,想要忘却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开始一幕幕浮现眼前。
贺淮州垂目,微侧过身,屈指掩唇,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上次闻天语喝醉后,非要拉着他去床底下抵足谈心。
贺淮州费了好半天劲,才将变得格外蛮不讲理的闻天语糊弄了过去,成功脱身,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贺淮州喘口气,闻天语一个出其不意猛蹿了过来,死死抱紧他的腿,非要让他去把末重华最喜欢的桃树给挖回来,以报上次不给吃之仇。
如果贺淮州不从,闻天语就一直哭。
这威胁,虽不致命,但闹得他真的很心累。
最终,不堪其扰的贺淮州,只得妥协,可还没等他一铲子进土,就被末重华发现了。
那天,末重华硬是追了他三个峰,狠狠折磨了贺淮州一顿,才罢休。
因贺淮州修为比末重华高出太多,下起手来是一点都没留情,怎么狠怎么来,而他本就心虚,自知理亏,也不敢还手,更不敢直接消失。
本来没什么,可偏偏在路过四丹峰之时,不小心被江宁瞧见了他那狼狈的样子,致使贺淮州到现在都有些烦闷不爽。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闻天语喝得是不是有点过于频繁了。
看着不像是因为爱好的缘由,倒像是故意灌醉麻痹自己,借此逃避着什么,贺淮州心中掠过一丝怪异,若有所思。
见酒被强行收走,闻天语也不恼,只是砸吧了两下嘴,惋惜道:“可惜了,可惜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快些大口喝完,现在全被言风拿走,又不知道他会藏在何处了,唉,太难了。”
在简单唠叨两句后,闻天语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抬眼看向站在身前等候已久的贺淮州,开口问道:“你咋又来了,我不是已经同意跟你交换了吗。”
“也不知你跟重华说了什么,那老顽固居然会改变主意,同意让我一个人留在云晨派,倒是罕见。”
“我拜托了乾元殿的叶殿主,辅佐你一同处理事务。”贺淮州神情冷淡,老实回道。
闻言,闻天语饶有兴趣地撩起眼皮,望向贺淮州,说道:“既然这么不放心我,那当初为何一个两个都不想当这掌门,结果把我坑到这个位置后,却对我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贺淮州突然想起,当初他与两位师兄私底下偷偷商议共同推闻天语上位的场景,不禁掀起唇角笑了下,漆黑的眼底满是认真:“我们不放心的从来不是掌门师兄的能力,我们只是单纯的害怕掌门师兄中途偷偷逃走罢了。”
“不过,最近从太虚派寄来的讨债信,倒是越来越多了,末师兄对此可是越发幽怨了。”
太虚派三字一出,闻天语的身体猛地僵住,从容的神情也瞬间破碎。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手指不着痕迹地捏紧扶手,一股阴冷的寒意陡然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