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诸位便自行做好准备，明日辰时一到，未参加过灵渊境的弟子仍旧在这里集合，届时将由四丹长老带领大家，一同前往仙盟参加灵渊镜。”

“但切记......”说到这，闻天语话语突然一顿，幽沉莫测的视线掠过众人探询的目光，嘴角挑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灵渊境虽由四盟建立，却危机四伏，不容小觑，其中法器噬魂，灵植食人，在历届灵渊境中，更是屡见不鲜。”

“诸位若是有幸寻得了宝物，就请藏好。”闻天语抬高了声量，眼神不知落在了谁身上，溢满了冷酷，“怀璧其罪，我想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生死不过一瞬间，假若在灵渊境内与他人起了冲突，短兵相接，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当然，如果诸位是主动挑起冲突的一方，记得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到时候夺宝不成，反而引火烧身，丢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不可失，望诸位权衡轻重，不枉此行。”

话语未落，场内的气氛便陡然凝重起来。

明明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倏然变得极为锋锐，令众弟子感觉整个人似被埋于深泥中行走，挤压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人禁受不住，害怕地低下头去，躲避的意图太过明显，引得一些人面露鄙夷。

剩下的人则静立不动，呼吸起伏间反复咀嚼着刚才闻天语所说的话，在心底暗自斟酌着，谨慎地思考着，可脑海里却不禁浮起了各种凌乱无序的念头，相继在心中萦回。

江宁用力地捏紧拳头，半咬着内唇，发尖触碰到眼睑，深黑的眸子垂下来，若有所思。

适可而止吗？

可这份由衷的告诫，却不是所有人都能领悟其意，或者说愿意去听从的，因为，一切理智的判断和对危险的惧怕、顾虑，在骤然而起的狂热欲望面前，永远都缺乏威慑力。

“行了，就这些了，散了吧。”

说完，闻天语果断拂袖而起，不愿再多费唇舌，去劝充耳不闻的固执之人。

他深知，只有吃一堑，才方可长一智。

于是，当瞳孔聚焦的刹那，恐怖的威压陡然坠下，阴寒的气息随之溢散，于半空中泛开层层涟漪。

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在震颤扭曲，一片压迫感。

而闻天语则趁此间隙，似晨间白雾般，毫无征兆地朦胧散去。

剩下的人也并未过多停留，意念一动，便跟随闻天语的脚步，一同消失离去。

面对逐渐空荡的高台，众人却不敢松懈半分，内心的敬畏与尊崇，促使着他们低下头，扬声高呼道：“恭送掌门。”

在离去的最后一刻，千暮沉眼睑微垂，正对上那双漆黑纯净的双眼，可江宁却只是轻轻一转，没有将目光停滞分毫，就好似自己已经完全离去般。

此举，被掩埋在四散而去的人群中，并不显得突兀。

可江宁动作间不经意展露出的生涩僵硬，却令千暮沉神情一顿，嘴角不禁划开一抹奇诡的笑容，呼吸也显然没有了原先的从容不迫。

湿红的舌尖舔过嘴唇，一种近乎迷狂的情绪开始在心间鼓噪呐喊。

千暮沉攥紧袖摆，双唇紧抿，忍耐不住地用力搅动，眉眼间泄出几丝慑人的疯癫诡丽。

江宁啊，你以为无视我，就能彻底摆脱我吗，别做梦了，你永远都无法逃脱，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