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偏不倚正踩在书之蔚的痒处，书蠹皱起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

郑麟愿意向他敞开自己所有的记忆，以换取他所记下的所有知识信息，他不是不好奇，相反，他太想探究面前这颗神奇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了。

只是怕自己食髓知味，喜欢上这种吸取他人记忆的事情，一个不慎，容易走火入魔。

“既然书前辈觉得为难，那我能不能用记忆换你帮两次忙？”郑麟朝书之蔚伸出手，“前辈只需立下一个，绝对不会把从我这里知道的所有信息私自以各种形式外传的天道誓言，便可以先看过，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这……相比之前那个条件，这个条件无疑宽松许多，书之蔚点点头，旁边郑麟面上不显，心中一块大石却已经落地。

某迅先生说得没错，某国人的性格都是折中的，你直接说要他帮忙，他肯定是不答应的，但如果你说要用不知道价值几何的记忆换他所知道的全部书籍知识，他就会考虑帮忙了。

书之蔚眼看那只白色清瘦修长的手递到自己面前，如一条羽毛扫拂着他心底，眯起眼睛，举手点在自己眉心立誓。

一线与自身性命有关的灵力从书之蔚眉间引出来，凝聚成一条两尺来长的细线，缓缓飘上半空消失不见。

郑麟扭头询问孟丹微，见自己师尊点头，正要同意，手臂上突然一紧，被一条蛛丝拽进法阵当中！

孟丹微专职负责维护法阵运行效率，这房间里的法阵都是他所设，因此距离两人极近，是唯一一位知道在场两人交易的人，见郑麟被书之蔚抓着手臂提起，脸色微变，紧张地看着在一堆荧篮色丝线当中对峙的一人一妖。

他知道郑麟的打算，若不是之前打书之蔚记忆的家伙都已经惨死，他亦不会这么紧张。

书蠹的价值，就在于他们这些年所吃过的各种书籍，也是他们活命的凭依！

如今，郑麟想要的就是对方的凭依。

“小子！和方异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书之蔚一手捏住郑麟下巴，强迫他抬起脸，两人额头相触，霎时一道阵法从两者额间扩散开来。

数不清的灵气意象从郑麟头顶化为尘雾被法阵吸纳，贪婪地品尝对方记忆的书之蔚先是好奇，再到可笑，那双书卷气十足的眼睛慢慢瞠大，如同看到什么震惊的东西。

这下，反倒是孟丹微震惊了。

要知道书之蔚的口味可挑剔得很，对于那些乏味无趣的信息，可懒得理会！

书蠹秘法法阵越来越大，运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两人之间灵识交汇形成的尘雾将整个房间淹没，浓厚得像一汪荧蓝色的池水，孟丹微拂袖挥开挡在眼前的灵识尘埃，见书之蔚双眼发直，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不再犹豫，飞身上前一手隔在两者当中，弹指敲散法阵，带着郑麟远离对方。

两人骤然分开，书之蔚猛然回神，喉间微酸，泛起一股恶心感，从半空坠落在地，眉头抽搐着，捂住心口吐出一地灵识尘埃。

孟丹微鲜少见他如此难受，上前关心，“你走火入魔了？！”

书之蔚摆手不语，转过身又吐了几回，有些虚弱地擦掉嘴角的口涎，似笑非笑地看向郑麟，仿佛在看一盘上好的美味佳肴，眼里泛着贪婪的青光。

“我只是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