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英不经意瞟了一眼顾影,说道:“江壮士,你二位既然没有去处,不如留在府上,做我侍卫,我必有厚待。”
江平之作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而后道:“多谢侯爷厚意,但我欲去投靠的亲戚,是我家叔叔,双亲过世,我须得去通知他,我与叔叔为他们张罗一场法事,戴孝数日才能让老人家安息。”
宋元英道:“我在此地请方士为你双亲作法,另外差人去通知你叔叔如何?”
江平之道:“不劳烦侯爷了,生死大事,须得亲力亲为较为妥当。”
宋元英仿佛不以为意,说了句‘壮士真是孝子’就转移话题聊别的去了。
东拉西扯又聊了快半个时辰,茶已换过三壶,糕点换了两次。
顾影仍咕咚咕咚地喝着酒,旁边桌上摆了四五个空酒壶。
宋元英十分健谈,几乎没有过冷场,脸上逐渐显得有些焦急。
江平之道:“侯爷是在等茶中的迷药生效吗?”
宋元英笑着的脸一下愣住,说道:“什么迷药?壮士在开玩笑吗?”
江平之微笑道:“从第二壶茶开始,茶中就放入了蒙汗药,虽然特意从龙井换为了普洱掩盖了那种气味,但在下味觉灵敏,仍能尝得出来。”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而第三壶茶则加大了剂量。”
宋元英神情尴尬,连忙道:“江壮士勿要说笑,我与你喝的是同一壶茶,难道我要用蒙汗药迷自己?”
江平之从座位起身,慢悠悠走到宋元英面前,用手拿起一块儿糕点,把糕点在手中捏碎,摊开向宋元英展示道:“只因侯爷你的糕点里有解药,而我们的没有。”
宋元英凝视着江平之手中的糕点,突地一笑。
说道:“壮士既已识破,为何还要喝?”
江平之道:“有两点。”
宋元英道:“哪两点?”
江平之淡淡道:“第一,这种程度的迷药,对我已无作用。”
宋元英问:“第二点呢?”
江平之道:“第二是我此前确实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自然不介意多喝一些。”
宋元英抚掌道:“江壮士真是豪爽,可惜。。”
江平之道:“可惜什么?”
宋元英仍随意地靠在椅背,凛然不惧。说道:“可惜你应该知道,这天底下我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不多,我想留下而留不下的人也没几个。”
他说着,把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掷,精美的瓷杯‘乒’地一声碎裂;
转眼间,门外侍卫鱼贯而入,持刀虚指江顾二人,把他们围作一团。
宋元英从椅中坐起,在厅中度了两步,负手道:“这位壮士身手不凡,你们可不要大意轻敌,丢了小命。”
有一侍卫闻言,似是有意卖弄;走出人群,向宋元英一拱手,说道:“侯爷,我一人收拾他就够。”
这名侍卫是当初最先赶到的几人中的一个。
须发全白,太阳穴凸起,走路时脚步无声无息,持刀的手掌布满老茧。
他已年逾五十,而他在二十年前就已名动边陲。
他本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北漠二十七个寨子无人不知,却在某一天销声匿迹;
人们都当他已经死了,
谁知竟在宋元英府上当了一名侍卫。
见老者说话,另一名持剑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说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孔老,看我将其一剑杀之。”
这名年轻男子,本是武林名门点苍派的后起之秀;
在江湖中评点的点苍十子中,排名第六。
他天资上佳,又很勤奋;
手狠心狠,
所以仅仅年方二十三就在江湖打响了‘追风剑邵平’的名号。
在江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他剑出如风,轻灵飘忽。
宋元英见二人争抢,笑而不语,似乎觉得饶有趣味。
此时一人见状说道:“大家不要抢了,既然几位同僚都想在侯爷面前出手,不如我们猜拳定胜负,胜的就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