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光济几人搬运好货物,在偏厅吃了顿饭菜,酒足饭饱,前来与众人告别。
余观主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交给他们,权光济道谢,又对江顾二人一拜,带着众人离去了。
江平之二人与丁虎再闲聊了一会儿,则分别找了房间住下。
丁虎一脸喜色,心情看上去十分的好;与余观主把板凳搬到门口,趁着月色再聊了一会儿,也去休息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清早,丁虎江平之三人便出发,一路向南而去。
丁虎从怀中取出一叠黄纸,叠成纸鹤形状,往空中一扔;
纸鹤迎风见长,长成两丈大小。
丁虎坐在最前面,抱着鹤头,邀请二人坐上来,
江平之坐在中间,顾影则找了鹤尾一处平坦的地方倒坐着。
纸鹤迎风而上,不一会儿就高过云层,径直向南飞行。
丁虎言道:“惭愧,在下修为不够,不能直接乘风而行,所以用这种旁门左道。”
顾影笑道:“没事,我俩也不会,平时赶路全凭一双腿。”
关于这两人,让丁虎吃惊的事已经够多了,他已十分习惯。
他回头说道:“前辈到时入了宗门,先学习乘风法门,出行会方便许多。”
江平之颔首。
顾影道:“虎哥别一口一个前辈了。过几天入了门,你就是我们师兄了。”
丁虎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就是感觉怪怪的。你俩若叫我师兄,我感觉十分担待不起。”
顾影道:“这有什么担待不起。闻道有先后,虎哥你修道几十年,怎么称谓这种虚名都堪不破,看来道心还不够平静呀。”
顾影侃侃而谈,说得丁虎一愣一愣的。
丁虎冷汗直流:“前。。师妹说得是。。惭愧,惭愧。”
见她盈盈一笑,不再言语。清风吹动她的青丝,侧坐在纸鹤上的她恍然如仙。
直觉心神震动,不敢再看,回过头去。
江平之看着脚下的群山与远方的云霞
悠悠叹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归一。”
在两年前那个午后,他幻想过自己是否有能凭虚御风,逍遥天地的一天。此时虽不算真正的御风前行,情形却差不了太多。
只觉天高海阔,胸中畅快无比。
过了很久,纸鹤仍在一刻不停地飞,而暮色也悄悄降临。
暖黄色的阳光撒在三人身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丁虎正抱着纸鹤的脖子假寐,不知是在冥想还是行功。
时而有海鸥从纸鹤的身边擦过,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纸鹤上的三人。
海面波光粼粼,时不时有海豚跃出水面,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
海风迎面吹过,有咸咸的、却又十分清新的味道穿入鼻中。
江平之此时也侧坐在纸鹤的翅膀上,顾影此时已坐在他的旁边。
江平之看着前方出神,顾影则看着脚下的海面,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江平之道:“没想到,在金汉的南面,穿过十万连绵的山脉后,是这种奇景。”
顾影:“是啊,这天下比我以前想象的还大得多。”
江平之道:“若不是阴差阳错走上了修行之路,大概穷其一生,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大的湖,这世界外还有如此广阔的世界。”
顾影噗嗤一笑:“平哥,这叫海,不叫湖。”
江平之看向顾影:“怎么,你见过海?”
顾影:“我虽然不曾见过,但听爷爷讲过,汉国往东,一路走到尽头,就会见到海。没想到南面也有。”
她说着,将头靠在江平之的肩头,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海面。
江平之只觉鼻中传来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而肩头温温软软,说不出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缓缓裂开,有一种好像不在人间的梦幻感。
他把手揽上顾影的腰。
“平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影懒懒地说道。
江平之点头。
“日月何寿,江海滴更漏。
爱向人间借朝暮,
悲喜为酬。”
她就这么靠着江平之,缓缓开口,浅浅吟唱。
声音很轻,却在江平之耳边,听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