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来问几句话,你出去等着。”霍俞烬握紧姜莳的手,见她脸上没有害怕之色,这才稍稍放心。
乌蒙犹豫片刻,在霍俞烬递过来一锭银子以后,瞬间转变了态度:“殿下,您慢慢问,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儿您叫奴才!”
霍俞烬挥手让他退下,朝角落里的人喊了一声:“关嬷嬷。”
关嬷嬷身子一僵,进了慎刑司十多年,这里的人一直都喊她关婆子,关嬷嬷这个称呼好多年没听见了。
半晌之后,她沙哑的声音才响起:“是哪位贵人来看我这老婆子?”
说完跪爬着走到牢门前,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老奴不认得你们,你们走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姜莳见她头发全白了,身上穿着单薄的囚衣,露出来的手腕瘦得皮包骨,她轻声说道:“关嬷嬷,薛妃娘娘让我们来看看你。”
听到薛妃娘娘这四个字,原本还很平静的关嬷嬷突然像头发怒的母狮:“不要提薛妃,不要提她!”
姜莳被她突然的暴起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后腰被霍俞烬稳稳扶住,对上霍俞烬担忧的双眸,姜莳摇摇头表示没事。
姜莳本想继续问,就听见关嬷嬷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关嬷嬷像是把积累了多年的冤屈哭了出来:“我没有下药,我没有啊!她是我奶大的姑娘,我将她当成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我怎么会害她?”
在慎刑司这么多年,刚进来是什么罪没受过,什么刑没挨过?
这具身体能强撑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她能撑着一口气,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亲口告诉薛妃,她没有在汤里下药。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薛妃不仅没有来看过她,连派个人过来问几句话都做不到,她满心的苦楚和冤屈无人申诉,只好对着墙壁一遍又一遍地念叨。
后来过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隔壁牢里关进来两个人,听说是昭阳宫梅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
那两人常常抱在一起小声密谈,叽叽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关的时间久了,也许她们话也说完了,就开始问她是哪个宫的嬷嬷。
“你是说,隔壁牢房关着的是夏雨和冬青?”姜莳诧异地问道。
关嬷嬷点头,看着空荡荡的牢房,眼神空洞又麻木:“但是她们死了,在你们进来之前就被番役从暗门抬了出去。”
姜莳和霍俞烬对视一眼,暗道一句峰回路转。
“夏雨和冬青是护住不力被关到这儿来的,她们被关进来以后,定跟你讲过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
关嬷嬷被她这直白的问话问得目光一顿,双眼浮上几分警惕:“你们不是薛妃派来看我这老太婆的吧?”
她嘲讽一笑:“我关进来十几年,连薛妃宫里的蚊子都没瞧见一个。夏雨和冬青刚死,你们就闻着味找来了。你们是来查三皇子夭折一事的吧?
见他们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关嬷嬷又露出一个他们看不懂的笑容:“可惜了,我是知情,但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
很快,关嬷嬷的唇角就溢出暗红色的血迹,指着姜莳和霍俞烬,来不及说一句话,就顺着牢门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