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莳在乔氏的凶巴巴的眼神下被曾大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最后廖妈妈看不下去了,拉着曾大夫问道:“大夫,我家太太如何,腹中胎儿可还危险?”
曾大夫这才停了下来,又把手按在姜莳的手腕上,这一把脉,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原本沉细无力的胎相又稳固起来,仿佛方才他把出来虚涩燥急,沉涩内郁只是错觉。
他生怕自己搞错,静下心仔细把着脉,好半晌都没发觉有异常,他轻咳两声:“这次虽无甚大问题,但还是要小心为上。仍是那句话,三个月之前不要跑跑跳跳。老夫听说太太曾跟着将军上过战场,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最后那句话听得姜莳脸热,忙道:“大夫放心,我以后一定慢走慢行,绝对不会再耍功夫了。”
曾大夫想起第一次把的脉,还是有些不放心,开了贴温和的安胎方子交给廖妈妈,又跟霍俞烬和乔氏说清楚该注意的事情以后,就被竹苓送了出去。
他一走,姜莳立马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乔氏被她的反应气笑了,坐在床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能耐了你,姜莳,你有孕了为何不跟家里说?要不是这回竹苓请了曾大夫过来,你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姜莳没动,也没出声,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乔氏抓住她的背角,“姜莳,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出来就别怪你娘不讲情面了!”
姜莳最怕的两点,一个是被乔氏直呼全名,一个是乔氏的数三个数,这是从小到大都躲不掉的爱。
“好了,我出来就是了!”姜莳掀开被子,率先看见的不是乔氏生气的脸,而是带着担忧和泪意的双眸。
她鼻头一酸,扑进乔氏的怀里:“娘,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本想今天从宫里出来之后,就找机会告诉你们。谁知道会在宫里耽搁了那么久,出了宫还碰上齐玉珍这个疯婆子?”
乔氏抱着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想起她遇刺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你个冤家,从小就不省心,长大了比小时候更甚。好端端的你去查三皇子的死因做什么,这些陈年旧事谁会在意?”
反倒是自己生的这个孽障,才刚踏进宫门,就扯出从前的旧事,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她,就盼着她出错!
她要真的出了事儿,除了自家人,还有谁会心疼?
姜莳把泪水憋了回去,扬起笑脸对乔氏说道:“三皇子的死本来就有问题,查清楚了,洗清了皇后娘娘的冤屈,揪出了幕后黑手,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乔氏知道姜莳的心最软,看着柔弱的姜苡心肠反而比她要硬一些。
一旦被她纳入羽翼下要保护的人,她都可以不遗余力。
乔氏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唇角勾起温柔的笑:“你总是那么多大道理,娘争辩不过。”
“娘只是不想与我说太多,说得多了你会忍不住想办法阻止我。现在少说一点,省得自己会出言反对。”
乔氏垂眸睨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姜莳安静地靠在乔氏的怀里,昏黄的烛火在空气中摇曳,两人的影子也在烛光中微微晃动。
霍俞烬掀开帘子,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进来,放在床头的案几上。
乔氏看着那碗药,想起女儿说是齐玉珍回京了,便问:“你们说,出来行刺的是齐玉珍?”
姜莳嗯了一声,脸色也难看起来:“齐玉珍被发配到北疆的军营里,按理说这时候不应该出现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