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目光一震,抬眼望去时,却只在梁皇后眼中看见一片平静。
霍俞烬失踪以后,梁皇后哭过,闹过,歇斯底里过,可仁德帝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平静过。
平静得就像一具骷髅,毫无生气。
玥贵妃不知为何,看见梁皇后的神情时,心头陡然一慌,那种心慌胜过此时的恐惧。
她此时顾不得做戏,情真意切地哭了出来:“陛下,这都是污蔑,臣妾从来没做过……”
仁德帝狠狠闭眼,轻声问她:“萧如玥,你真的以为,朕对你们母子二人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
他的确不知道霍俞烬被人偷运出宫的真相,可接下来这么多年,玥贵妃和卫瑄做了多少小动作?
安排宫女在凤仪宫说小话,故意误导薛妃,借薛妃的手来铲除怀有身孕的梅妃。
她大概没想到,薛妃这么梦忍,竟生生忍到卫琮长到一岁。
他看在卫瑄的份上,一次次容忍,一次次纵容,他们母子二人仍不收敛。
就连卫瑄倒卖官盐一事,仁德帝也并未完全不知情。
整个大盛都是他的,他想知道什么,就会有人告诉他什么。
他不想知道的,自然会有人替他挡回去。
方才他几次三番让卫瑄自己说,就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没想到卫瑄如此冥顽不灵,竟试图将罪名扣在瑾儿头上。
被喝止以后还不思悔改,扯了已故的皇太后来耍大旗。
玥贵妃闻言便抖了起来,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牙关直打颤:“耶达竺没有证据,仅凭他的一面之词,陛下就要治我死罪不成?”
她的话让仁德帝陷入了沉默之中,确实如她所说,耶达竺讲述的一切都没有证据。
当年涉事的宫人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就算知道内情那也有限。
姜莳在这个时候出声:“贵妃娘娘兴许还不知道吧,当初齐宵表面上是要助你一臂之力,实际上你被骗了。”
玥贵妃眼神微动,转过被胭脂水粉糊得五颜六色的脸:“你什么意思?”
耶达竺眉头一皱,打断了姜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大皇子妃,这桩多年前的旧事,似乎与你无关,就不劳烦大皇子妃费心了。”
他是想借机弄死齐宵,却不想弄死齐志远,齐志远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图日国的王子。
姜莳露出讥讽的笑容:“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大皇子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在十八年前就被偷运出宫,若非如此,他应该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太子,而不是一个只想靠科举改变命运的读书人。”
她连珠带炮地说了一串,根本不给耶达竺反应地机会:“更何况,什那鲁和齐宵借齐玉珍的嘴把实情告诉我,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吗?”
“敢做不敢认,可不是君子所为!”
耶达竺被她说得脸色铁青,又不得不承认姜莳说得对。
什那鲁和齐宵商议的,正是要借齐玉珍的口把当年玥贵妃所做的一切告诉姜莳。
姜莳与霍俞烬是夫妻,霍俞烬自小被偷,却一直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她知道消息以后一定会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