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爹不知道怎么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呆呆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婆子担心地说。
“娘,爹在北疆军营里呆惯了,兴许是刚回来不太习惯,过几天就好了!您回屋歇着吧,我烧好热水,给您晾着,待会儿您来端。”
梁玉摇把灶台里的火点燃。
以往都是她给林婆子送到屋里去的。
现在公爹回来了,她不能再进婆婆的屋子了。
“娘,娘……”纪晓北嘴里喊着,就踏进了灶屋。
林婆子一慌问:“怎么了?”
“我爹,我爹怎么围着院子转了好几圈了,是不是找不到后院的茅厕呀?”
林婆子慌忙朝外跑去。
纪大牛已经转到后院去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纪大牛,你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
林婆子喊道。
谁知道纪大牛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惊恐地喊道:“别打我,别打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婆子哭着跑过去,拉起纪大牛说:“大牛,我是林氏呀,咱回家了,再也不去那北疆了……”
“回来了,回哪里了?不对,这不是纪家湾……”
纪大牛眼神空洞地环视四周。
“爹……”石头和梁玉摇也跑过来。
“爹,您已经回来了,这是咱们得新家,咱们在安州新买的宅子……”
石头哽咽了,爹这些年外面受了多少苦呀!
“爹,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回纪家湾……您先跟我娘去屋里歇着。”纪晓北也跟着劝道。
林婆子扶着纪大牛回屋了。
“姐,爹是不是病了?”石头问。
“应该是病了,明天你把黄婆请过来,给爹看看……”
纪晓北说。
梁玉摇:“明天,让老黑叔和树根叔和爹说说话,或许他想乡亲了呢!”
“嗯,好!你们两个回去看孩子吧,我来烧水!”
“姐,你忙一天了,你去歇着,孩子睡下了,我和石头给爹娘烧水就行了。”
纪晓北也没有客气,起身离开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纪大牛不会得了战争应激症了吧?
她以前看过类似的书,生病的人会不断地回忆创伤性事件,晚上做噩梦,常常会有焦虑麻木,对周围的环境有很强的警觉性,同时情感上会出现麻木……
她担心地朝林婆子的屋里看了一眼。
第二天,听说纪大牛来回了。
纪家湾的乡亲们早早地就上门来了。
“大牛哥,你可回来了,晓北娘可惦记你了,这下好了,终于回来了!”
宋婶子见一屋子的男人们干坐着,忙笑呵呵地打断了尴尬。
纪大牛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言不发。
仿佛周围的事儿和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林婆子拉了拉他说:“大牛,树根和老黑兄弟来看你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宋老黑看着一脸憔悴的纪大牛,站起身搓搓手说:“大牛哥累了吧,先歇歇,等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
纪家湾的几个男人兴冲冲地过来,见到纪大牛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几个男人走到门口了,才听到屋里纪大牛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想回纪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