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气,最终汇聚在邪修的法杖上,聚成一颗沸腾着的“种子”——异化血种!
这气息?!
邪修右手挥洒出粘稠的黑油,汾临村的火,猛然升腾,炙热的空气席卷而来,焦糊味也随之而来,窒息感裹挟着她。
黄陶敛息,用灵力做了个无色无形的防护罩捂住口鼻。
邪修很快就带着狼骑兵离去,黑红色的结界随之破碎,融入夜幕。
但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房屋塌落,整座汾临村化为一片废墟与焦土。
她看到,村民们对生的渴望、对死亡的不甘、对漠北狼骑兵的怨恨,皆化为黑灰色的密密麻麻的线,从各处汇聚在一起,落于村中的百年槐树上,催生出形态缥缈扭曲的黑灰色树灵。
远处村庄的鸡鸣声传来,夜尽天明,树灵从槐树中脱出,灰色的泪水洒落,干尸消失无踪,汾临村在瞬间恢复了原样,只有村头与村尾倒塌了几处被火烧过的房屋。
她看到,主城卫兵来了又去。
她看到,白天的村庄依旧生气盎然,孩童们淘气的爬树捣蛋;她看到,汾临村在黑夜中重新化为荒芜的废墟,那一幕的痛苦,每夜都在重新上演……
黄陶的视线有些模糊,胸腔中,似乎是缺失了什么的慌乱。
一种明明触手可及却无法挽救的无力感,带着莫名的痛,刺激着每一个神经元。
黄陶浑身灵气翻涌,生生撕裂开了回溯镜像,切断画面,她抱着白术(zhú)有些狼狈的跌坐在院子中。
“村长”就站在她身旁几步之外,菩提子三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玄墨身影一闪,将自家主人扶起,另一只手顺势接过了白术。
黄陶眼中的泪水滑落,冲破迷障,黑灰色线条聚成一股,连在“村长”身上。
将手抽出,黄陶站直身体,收回结界,看了一眼“村长”,向院外走去,推开门,一步步走向中央小广场聚集着的村民,停在一个头发花白、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面前。
“你是汾临村村长吧?”
执法堂和主城卫兵不明所以的看着药灵师/帝后,村长明明就跟在帝后身旁啊!
“狼骑兵和邪修,朝廷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天亮了,你们无尽的噩梦,也该醒了。”
黄陶将作势又要下跪的村长扶起,从储物扳指中取出一个乾坤袋打开,一个被封住的异化血种悬在半空。
黑焰裹挟着乳白色的信仰之力冲天而起,撞碎血种机能。
异化血种重新化为属于人类的丝丝缕缕的血气,潜入废墟,回归本体。
召回白羽飞行器,盘腿坐在上面,超度亡魂的琴曲平静的从指尖流淌而出,黄陶神色逐渐悲悯。
琴音流转之间,村民们的身形渐渐变淡,真正的村长对她躬身作揖后,也消散在了天地间。
来自亡灵的浅灰色信仰,丝丝缕缕的飞入她的身体。
汾临村的一切,在琴声中逐渐显露出真面貌。
萧索、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寒风卷过,槐树上的叶子飘落几片,在黄土地上滚了两圈。
超度完,黄陶缓了缓神,吃了枚回灵丹,收起焦尾琴。
显出了真正身形的黑灰色树灵,身影缥缈,安静的站在一旁。树灵血色的泪水从左眼滑落,在眼尾凝成一颗红痣,垂着眼眸,轻声道:“汾临……任凭药灵师处置。”
黄陶坐在白羽上,没想到树灵竟以村子为名。眨了眨清澈的眼,“那……你随我一同去砥石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