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宋如晦又给自己编了个“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又被未婚夫退婚父母的遗产也被亲戚瓜分无处投奔”的悲惨身世,在这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里找了间废弃的茅草屋住了下来。
这地方实在太穷了,穷得村民对生存以外的事毫不关心,他们不在乎宋如晦有多惨,只在乎又多了一个人跟他们抢野菜吃。
村民们一开始非常不待见宋如晦,因为她穷讲究,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情每天洗脸、漱口,一边挖野菜还要一边哼歌,拉着人说些家长里短,话多的要命,真是烦死人。
但这女子竟懂些医术,将几个吃了毒草的小孩救了回来(指灌一肚子水后几肘子将那几个孩子打吐),从那以后,村民们才接纳了宋如晦,看她的眼神也慈爱了起来。
这村子曾经遭过瘟疫和旱灾,留下的人都是死剩下的,地也因为肥力不足种不出庄稼,与生命力成正比的是麻木。官府懒得管这群半死不活的人,反正把这些穷鬼皮扒了都挤不出半滴油水,不仅收不上税,还得倒贴粮钱赈灾,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倒让宋如晦过得很自在,每天挖野菜、煮野菜糊糊和村民一起吃,在村外的野坡上薅草叶烧成草木灰埋进地里增加肥力,还设了一些简易陷阱,偶尔能捉到一些饿急了的小动物。
曾经风流恣意、锦衣玉食的探花郎生活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但宋如晦除了一开始喝野菜糊糊时会被难吃的干呕以外,也没什么不适应。
至少现在她还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唱歌就唱歌,想蹦蹦跳跳就蹦蹦跳跳,想满地打滚就满地打滚,虽然是穷了点,对她抛媚眼的人也从京城花魁变成了村东头老光棍,但日子还长着,再避几年风头,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琢磨东山再起的事也不迟。
而且日子确实也在一点点变好,承受过灾难的土地渐渐复苏,转眼到了满眼苍翠的夏天,小动物也多了起来,虽然树叶变得更难吃、更难消化了,但至少气候正常了,到了秋天也许会有一些收成——虽然跟自己没关系。
但不管怎样,总是会有活路的。
宋如晦发现村外的土坡上有几棵桑树,突然有了些灵感。这地方土地贫瘠,种地一年到头也顶多够吃个三分饱,如果养蚕,倒是个不错的生计。
宋如晦没有藏私,跟村民们说了自己的想法,村民们笑她不切实际,人都养不起,哪儿有余力养蚕,而且售卖蚕丝也是要有门路的,更别提养蚕的手艺该去哪儿学了。
宋如晦一想也是,便暂时按下心思,只先是采了些桑叶带到镇上,经过多番打听,跟另一个村子的养蚕人搭上了线。宋如晦背了大筐桑叶上门去求了好几次,还送了几株自己挖的药材,终于在那里做个了免费的学徒。
宋如晦出人又出力地学了些时日,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也将收购的门路记在心里,便决定要自己开始干了。
宋如晦将自己一直贴身藏着的金锭换成零钱,进行了必不可少的前期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