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身子一僵,待重抬眼神触及到月玖后,却发现她眸底深处只剩一片冰冷, 一时间他竟感受到自己攥在月玖腕处的掌心在抖。
吴一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手再抖,还是月玖的身子再抖,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月玖,虽性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泼辣,但从前的影子已无半分......
“你......你少拿眼珠子瞪我!不管怎样,今日你都得跟老子回去!老子为了找你,跋山涉水,将姑姑的宅子都卖了......”
“刚赌完吧!”,吴一话未说完,便被月玖冷声打断。
月玖侧头瞥了眼旁边的钱庄,不时还有赌徒激昂地吼叫声从里传来。
月玖挑眉看吴一,戏谑道:“吴一啊吴一,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在你身上还真就看不见丁点儿的惊喜。你说你将宅子都输了,我跟你回去睡哪儿?难不成要跟野狗争窝儿?”
见被月玖拆穿,吴一当即被噎了一瞬,随后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弃夫逃跑的荡妇,有何脸面在这里教育我,快跟老子回去!”
说完,大力扯着月玖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
“笑话,我与你连堂都没有拜,何来的弃夫!?吴一,整个吴名村的人都看不起你,他们说你此前输了钱被钱庄的人打坏了身子,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月玖没有反抗,但她充满戏弄地言语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直直落在吴一身上。
吴一顿住脚步,只觉浑身都僵硬了。
月玖也跟着他停下步子,她看着独自发愣的吴一,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已经......”
“闭嘴!!闭嘴!!!”,吴一突然转身满目猩红地瞪着月玖,嘶吼着阻止她接下来的话,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朝着月玖的脸上便要打去,好像唯有此举才可留下他作为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月玖看着吴一扬起的手掌,却丝毫未有想要躲开的意思。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上前一把扼住吴一的手腕,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人抬腿间便将吴一踢出了几米外远。
浅蓝色的长袍绣着精致的暗纹,被冷冽的寒风吹得衣袂翩然,光是这立如松柏的背影,月玖便一眼认出是玄榕。
然而对于玄榕的出现,月玖的面色上却无丁点儿的惊异。与其说毫无意外,不如说这是月玖故意而为之。
方才吴一扼住她手腕之前,她便在身后的人群中扫见了玄榕的身影,只不过那时他的位置还离自己较远,奈何他恬淡高雅的气质独树一帜,无法溶于周遭的尘世俗味。
她其实也在赌,也怕玄榕会袖手旁观。
但月玖心里觉着,若是七年前的玄榕定会出手,所以不论输赢,她都愿勉力一试。
真好,她赌赢了。
月玖站在玄榕身后,勾起一抹得意浅笑,随后换上一副受到惊吓的弱柳扶风女子之态。
周遭聚集越来越多的看客,不乏有被玄榕的姿容吸引过来的女子。他们纷纷开始议论,多半是觉得地上过于狼狈的吴一有些自取其辱之意。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吴一内心深处的羞耻感越发的强烈,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冲着玄榕便是一记呵斥:“你谁啊你!老子打自己的女人与你何干,再多管闲事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