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何尝又舍得玄榕离开,方才之所以会问他何时回去,只不过是想提前给自己预留些离别的准备。
听到他会如此说,月玖打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月玖道:“木炎说最多后日便动身离开幽吔,到时你可同我们一起。”
“好。”,玄榕淡淡一笑,看向月玖的眼眸中满是柔情。
“木炎世子,殿下他们都在,您怎么不进去啊?”,门外忽而传来崇宁的朗声。
玄榕与月玖闻声不约将头看向屋外,但见木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手中还拿着一个褐色的药瓶。
他原本晦暗不明的神情,在崇宁的唤声响起之后陡然又改了颜色,唇角一勾淡声回道:“正要进去。”
月玖起身对木炎招呼:“你怎么来了?都安置好了吗?”
木炎没有什么表情的轻“嗯”一声,随后眼眸扫向月玖那只受了伤的手背:“我来看看你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方才玄榕已经用玉膏帮我将血止住了,不信你看。”,月玖边说着便将手背抬到木炎眼前,伤口除了两圈紫青,确实不如方才那般骇人了。
“对不起,母妃她......”
木炎欲言又止,神情愧责的垂着眼眸,换作是旁人如此伤害月玖,他一定会将此人剥皮抽筋,千刀万剐,可如今那人是他的母妃,木炎却是陷入两难了。
月玖看出了他的心思,故作轻松地笑道:“菁妃虽是有疯病,但我瞧着这记性比常人还要厉害。她定是还记得从前在岭河苑的时候我抢过她的包子,此事是我与她二人之间的小恩怨,与旁人无关,你更是犯不着为她向我道歉,从此我们二人之间一笑泯恩仇,算是扯平了!”
木炎有些动容的望着月玖,他明白这番听起来大咧不在意的言语,其实都是对他的理解与包容。
木炎也不再扭捏,将手中的药瓶放到月玖掌中,认真地交代:“幽吔的金疮药冠绝天下,这是我去孟安前父王赏与我的。你的伤虽是不流血了,但仍要记着每日坚持涂抹,以免留疤。”
月玖点头,将药瓶攥在手心:“好,我一定每天都用。”
木炎笑了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摸月玖的头,余光忽而瞥见了站在一旁的玄榕,犹豫了一瞬后,又将手默默收回。
他匆匆扫了眼周围,目光落在这屋里唯一的床榻上,剑眉微蹙,垂在袖袍里的手不由地攥起,用力到骨节泛白。
月玖没有察觉出木炎的这丝异样,抬眸问他:“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玄榕说会先同我们一起回孟安,咱们是后日出发吗?”
“今晚。”,木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今晚?!”,月玖重复了一遍,有些震惊:“你不需要留下来陪陪你母妃吗?此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回来。”
木炎道:“如今父王对我的态度已不如从前那般严苛了,若是回到孟安想见母妃,可以安排人将她接到孟安小住。”
月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回道:“想来幽吔这一趟也算是险中求贵,不枉这一路吃了这么多的苦。对了,还有一事,成斐已经带着成风营先回了孟安,算算时间,今日应当已经到了。”
木炎点头:“此事我已知晓,玖儿,你尽快收拾好,咱们晚间便启程回孟安。”
“好。”
木炎淡淡笑着,冲旁边的玄榕点了点头后,只是转身往屋外走去时,眸光骤然变得森冷。
待木炎走后,月玖望着手里的金疮药兀自咕哝:“如今当真是箭已离弦不得不发了,若是可以,木炎定也希望多留两日陪陪他母妃还有木白,奈何人生便是如此,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玄榕也望向月玖手里的金疮药,他唇角无声的动了一下,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