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榕在神王身后行了一礼,声色淡漠地质问:“儿臣倒想问问父王,您如此珍爱母妃种下的芙蓉花,为何还忍心在这些花上费尽心思地做一番手脚。”
神王转身看向前方,面色无虞地道:“这芙蓉花海是你母妃留与吾的唯一念物,吾自然不忍心毁了它,可是,若是吾再不出手,那个妖女便会毁了你!”
“父王何出此言!”,玄榕蹙眉道:“先前您去找月玖,逼迫她与儿臣情断,您的目的即已达成,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神王闻言冷笑:“你们二人当真情断?!别以为吾不知,你与她分开的这六年,从未回过青要山,就连吾一年到头想要见上你一面都难。你日日待在凡间,守在那个妖女身边,这些你以为吾不知?”
玄榕微怔,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王竟在暗地中监视自己的行踪。
不过正如神王所说,这六年他鲜少回来,唯有需要用芙蓉花露做灵丸的时候才会回青要山小住两日。
“父王难道还不明白吗?”,玄榕倏而轻笑:“一直放不下,不愿忘记的人是儿臣,玖儿从未纠缠过我,皆是儿臣一厢情愿,若父王要怪罪,要迫害,应当先杀了儿臣才是。”
“你!......”,神王将广袖重重一挥,忍怒道:“你是我堂堂神族太子,身份尊贵,若是你想,这世间所有女子任由你择选,可你为何偏要沉溺在一个妖女身上,自毁前程!”
“父王让儿臣不溺于过往,那您呢?”,玄榕顿了顿声,眸光轻扫了一下身边的花海。
“自儿臣出生,便从未见过母妃,虽然与她之间感情并不深浓,可是在父王的留恋中,儿臣能够刻肌刻骨的感受到她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闻言,神王一向威严地神色上难得的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玄榕接着道:“父王每月都会来这空中悬圃,这些父王口中的庸人自扰又岂止是儿臣一人。宁愿被捆着却不愿走出来的,又怎会只有儿臣。”
向来睥睨高高在上的神王,竟兀自怔然了片刻。
神情飘忽间,他好似看见一张姣好的容颜在怒视着他,那眼神里除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恨意,半分情意都没有。
神王宽大袖袍下的手不自禁地抖了两下,随后他不动声色地将这抹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重又抬眸看向玄榕道:“你怎可拿那妖女同你母妃相提并论!她三番两次的利用你,如今又再次抛舍你,她对你根本就没有真情实意,玄榕!你究竟让父王如何做,你才可醒悟!?”
“她比任何人都要赤诚勇敢!”
玄榕朗声说着,原本沉静如水的眸光中添了几分笃定:“若是儿臣没有猜错,那日您与玖儿做的交易中,她虽答应离开儿臣,却并未接受您开出的条件。”
起先,在南灵海月玖与他决绝之时,他确实心中有些相信月玖为了离开自己接受了父王开出的条件,他甚至为此独自伤怀了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