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木炎低垂的眼眸藏在眉骨鼻梁的阴影下。
他的眸光一直凝在桌上那件白若皑雪的狐裘披风上,这是他亲手送给月玖的,可如今主人不在,这件披风却依旧整齐的搁于眼前。
木炎盯着那狐毛披风,心中苦涩难言,只因他知道月玖舍弃的又何止是这件披风。
还有他。
彼时,凌烟走了进来,冲着木炎行了一礼,却静默无言。
木炎眸光微动,低垂的目光却未从狐毛披风上敛回:“还是没有找到她吗?”
嗓音低沉,带着久违开口的暗哑。
凌烟颔首回道:“属下去了孟安和神族,皆未打听到任何有关于月玖姑娘的下落,是凌烟无能。”
“不怪你......”,木炎沉吟片刻,神情还是如同这几日般默然无神:“她既决定离开,又怎会轻易让人寻到......终归是我的错,是我将她弄丢了。”
言语间,木炎眼眶早便湿润一片。
凌烟静静站着,瞧见她家世子这般颓然模样,到嘴的话随着喉头滚动又压了回去。
自月玖姑娘离开后,她家世子要么将自己关在房中,要么便是去从前居住的岭河苑,这两日更是在岭河苑夜宿不归。
不仅不让她和候灵侍候,就连炭火和被褥也不让拿去。
幽吔的气候本就湿冷,此前岭河苑尚有人住时,每每到了严冬都极其难捱,现在更是一番萧条落败,她家世子虽是只字未提,但那张泛着僵红的双颊总难免让人忧心。
再过几日便是王上的寿辰,但她家世子俨然没有心思去筹备。这几日,陆陆续续中也已经来了不少前来寿宴的宾客,其中便有那南灵海的玉清公主。
对于菁妃娘娘的康健本是天大喜事,但自那夜他们母子二人争执后,心中好似有了影影绰绰的心结,眼下看来,非一时可以化解。
故而,原本菁妃娘娘想让世子去城门前亲自迎接玉清公主,可他家世子掩门不见任何人,自然也囊括菁妃本人,无奈之下,只得咬牙离开了。
各怀心事间,就听门外传来阵阵匆忙的步履声。
候灵还未进门便开始朗声喊:“世子,世子......”,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进门时差点儿摔跤,好在旁边的凌烟眼疾手快,用手中剑柄一抻,抵在了就要倒地的候灵胸口上,这才助他稳住了身形。
还不忘吐槽一句:“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候灵瞥了凌烟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话,随即看向正坐在桌前愣神的木炎兴奋:“世子,月玖姑娘回来了。”
伴着话音落下,木炎低垂的眼眸猛然一抬,缓了片刻后才看向候灵,满脸的不可置信:“玖儿,回来了?”
他嗓音轻颤着,本还暮气沉沉的双眼在此时透出了久违的光亮,欣悦中又带着几许不确定。
凌烟蹙眉盯着候灵:“可是你看错了?月玖姑娘怎会回来?”
凌烟的本意其实是想说,月玖姑娘怎会愿意回来。毕竟从前她伴在月玖身前的那几年,多少知道些她的脾性,月玖姑娘性子沉稳,但却十分倔强,一旦认准的事情他人很难左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