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小院内,马木匠还在做事,不过都是些小活儿,有时候是东家一张小木桌,有时是西家一个木桶啥的。
马木匠看到颜珠儿来,招呼了一声,又埋头做工了。
颜珠儿将马木匠的工钱结了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马家,而是走到马木匠身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来,“马爷爷,这个您能做吗?”
马木匠将沾了木屑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颜珠儿递过来的图纸,眯起眼看了看,又从腰间取下烟斗,抽了两口道,“不就是长靠椅吗,没什么难的。”
“能不能在靠椅两侧做个活动的凹槽,我打算在上头固定靠垫。”颜珠儿指着图纸某处道。她是打算做两条沙发放客厅,比起硬邦邦直挺挺的靠椅,她还是中意软沙发的。反正自己住,哪样舒服哪样来。
马木匠听了听她的话,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道,“凹槽可以做,要做活的还是固定的?”
“能做活的最好。”颜珠儿又问,“做两条这样的长椅,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完成?”
“五六天就成。”马木匠回答。
颜珠儿走的时候,沈婆子从灶房里拿出了一个小木桶,朝她道,“珠儿,这是几个小皮猴早上去河里捞的,你拿回去尝尝。”
颜珠儿往木桶里瞧了瞧,是半桶活蹦乱跳的河虾,婉言谢绝了,“您留着自己吃吧。”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虽然河虾鲜美,她也不好意思拿人家的。
“拿着吧,小皮猴们没事,一天天去河边折腾,家里可不缺这玩意儿。”沈婆子硬是将木桶塞进她手里。
颜珠儿只好收下了。
从马家里出来,经过刘家院外的时候,只听得院内传来阵阵打骂声。
“你这丧门星,克死了丈夫跑回娘家,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家子都克死。我若是你,早早投河死了算了。”是刘家大妇谩骂的声音,随着便是清脆耳光子的声音,再接着是女子低低哭泣的声音。
有几个路人经过,听见了院里头的声响,无不摇头叹息,“隔三差五打骂,翠微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可不是吗,昨天才打骂的,连他们家的孩子都上了,打得翠微鼻血都流出来了,真是可怜见的。”
路人们纷纷凑一起谈论起来。
颜珠儿无心去理会别人家的事,回家后,便开始收拾屋子。
新制的家具要擦洗,屋子的地面也要擦洗,还有门窗啥的,杂七杂八一大堆,好在朱婆也过来帮忙,祖孙二人忙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
房屋都收拾好后,颜珠儿就从朱婆那儿搬回了被褥。
头天晚上,颜珠儿在炕上看账本,小家伙就来了,还叼来了两只野兔,信誓旦旦道,“我明日要吃野兔,一只红烧一只烤的,要烤得油滋滋香喷喷的那种。”
颜珠儿笑着答应。
小家伙窜上炕,自觉地钻进颜珠儿怀里窝着。
炕烧得暖融融的,无论外头的寒风怎么刮,屋里始终温暖如春,颜珠儿也只穿了件薄薄的青葱绿春衫,举手投足间,娇俏可人。
这几日,颜珠儿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大事,可一直想不起来。
次日一早,她去作坊看了一圈,终于想起来了,是甘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