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爸爸和叔叔们说,那天我看到拎着人头的男人竟然是大崔爸爸,他神经病发作,把大崔妈给杀了。我正在为大崔难过掉眼泪,结果我爸的拜把子兄弟陈叔叔竟然嘲笑我。我含着眼泪给他翻了个白眼儿,就在我瞪他的时候,突然看见他脑顶的天空上竟然飘着一个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这个人是个男人,身穿一身类似于古代囚衣的那种款式白色的上衣和裤子,但是衣服上可没字。他四肢舒展,面无表情的飘在空中。不,确切的说是趴在空中,脸正对着陈叔叔的头顶。。。。。。
我慢慢的用手指向那个漂浮的男人,“啊。。。。。。”我当时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有点不可思议。我一边指一边紧紧的靠着我爸。
陈叔叔看我愣愣的指他的头顶。有一点纳闷儿,也有点不解。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大宝儿,你干嘛呢?你指啥啊你?”陈叔叔问我。我顾不得回答他,手指就这样僵持着指着空中,瞪着眼睛,全身跟冻住一样。几个围绕在爸爸身边的叔叔大爷也都转头望向我指的地方,但是几个人貌似都没看见那个飘着半空的男人。我爸用手环绕在我腰间,摇了摇我身体,问我,“怎么了大宝?”
“有。。。有个。。。人。。。在那里飘着。。。。”我愣怔怔的说道。
“哪儿有人啊?”我爸也朝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并且用手攥住我伸出的手指。把我搂抱到了他的大腿上。
陈叔叔听我这么一说,蹭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窜了起来:“我艹,这大晚上的,你可别吓人啊!”一边说一边赶紧转身就来到了我爸的身边。旁边的几个叔叔大爷一起嘲笑他:“哎呦~你刚才还说人家孩子胆小儿,现在人孩子指一下就把你吓成这样啊!真怂!”“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轮番嘲笑着他。
我爸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八成你刚才说我闺女,闺女不愿意了,诚心吓唬你的,这丫头片子,鬼点子多。”我爸一边笑一边说道。“有可能!”陈叔叔也想明白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找揍呢吧!”说着就拍了我脑袋一下。
我被拍了这一下,突然身体抖了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我赶快把头扎进我爸怀里。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半是因为有点害怕,另一半是因为心疼大崔。“得了,得了,没说你吓唬陈叔叔。别哭了。”我爸和几个叔叔轮番安慰我。
等我哭了一会儿,抹干眼泪,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男人就不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害怕,这个时候我爸妈弟弟三个人一个屋,我之前和姥姥一个屋,后来姥姥回舅舅家了,我就开始自己睡觉了。我想让我妈陪我睡,我妈可能觉得我是被大崔爸爸的事儿弄的害怕了,所以答应了。躺在被窝里,我想起刚才的镜头辗转反侧,我捅了捅我妈,“妈,我刚才。。。在院里看见。。。看见一个飘着的人。。。。。。”“什么?”我妈扭过头看着我:“你眼睛花了吧?”我说:“没有,我看得很清楚。”我妈赶紧说:“你肯定看花眼了,别瞎想了,赶紧睡觉吧。”然后就伸出手拍了拍我。
第二天,我照常上学了。到了学校,顾老师也安抚了我两句。我看到大崔的位子空空的,没来上学。后来才知道,他亲爸爸把他接回了自己身边,他转学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陈叔叔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干妈,我叫她干奶奶。干奶奶要过生日了,邀请我们去她家参加寿宴。干奶奶有两个孩子,除了陈叔叔,还有个女儿。干奶奶一直和女儿生活,因为她和陈叔叔的老婆不对付,打架打得特别凶。
陈叔叔是城镇户口,而他老婆是外地农村人,俩人也是自由恋爱。当时的大环境居民都会找居民,农民都会找农民。因为当时的政策,孩子的户口随女方,如果找个农村媳妇,就相当于以后的孩子也是农业户口了,所以干奶奶极力的反对。听我妈说,最高潮的是,俩人还没结婚,就在家里睡觉,结果被干奶奶撞了个正着,直接把陈婶子脱下来的衣服给抱出来扔到了大街上。也就是因为这件事,陈婶子在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虽然干奶奶和干爷爷一直阻止,但是陈叔叔和陈婶子俩人干柴烈火烧的昏天黑地,陈叔叔为爱离家出走,搬出来自己单过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把自己的爸爸活活给气死了。老头死了之后,干奶奶还是选择让陈叔叔去接了他爸爸的班,去了他爸单位上班。还把自己的房子腾了出来,给了陈叔叔两口子过日子,自己则搬到了女儿家。按道理说两口子为爱抗争已经胜利了,已经心满意足了。老太太房也给了,工作也给了,关系应该缓和了。但是不,陈叔叔的老婆,我叫婶子。陈婶子心胸狭窄,记仇很厉害。经常会无端的挑弄是非,骂她婆婆。陈叔叔是个缩头乌龟,只要他老婆和她妈一吵架,他就沉默。他们的矛盾主要是集中在干奶奶在闺女家住,给闺女看孩子,不给他们看。但是我总觉得她不讲理,房给你了,工作也给你了,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住在闺女家,再不给闺女看孩子,都有点说不过去了。而陈婶子因为是外地农村的,正经工作也没有,地也分不到,只能在家看孩子,所以怨气十足。
我特别不喜欢陈婶子,因为我总听到她用世界上最肮脏的语言去咒骂我干奶奶。对,不仅自己骂还让她两个双胞胎女儿和她一起骂。我很少听到那么难听的。她骂人,我去~全是生殖器官上的词儿。他让陈叔叔跟他妈断绝关系,禁止往来。有时候陈奶奶想儿子,过去看一眼。她就带着两个闺女站在门口,一口一个老骚B的骂。有一年过春节,干奶奶想陈叔叔了,就酱了两个猪肘子,让陈叔叔过去拿。结果陈婶子知道陈叔叔又去他姐姐家看他妈了,带着俩孩子,左一个右一个站在人家门口,拿着个破铁盆,敲一声,骂一声,娘仨轮流骂,那个镜头我至今都难忘。
干奶奶在我的印象里特别好,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在路上无意中遇到,陈奶奶都会拉着我的手,去小卖部给我买糖吃。陈婶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人,就是我爸,因为有一次她对着干奶奶闺女家门口,骂的正难听的时候被我爸撞见了,我爸一个耳刮子就给她扇了一个跟头,连着扇了仨。一下子就给她打过来了。从那以后,只要因为去看干奶奶,家里两口子打架,一般到最后,都是陈叔叔找我爸过去,对着陈婶子一顿骂,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言归正传,干奶奶的女儿很孝顺。这个姑姑性格温和,少言寡语,但是对陈奶奶特别的好。她就想在生日这天晚上办一桌,张罗家里人一起吃顿饭,让陈奶奶高兴高兴。我爸是他干儿子,所以我们一家人早早就去了,我妈还给老太太买了一身红色的大花袄。刚刚落座,干奶奶就给我封了个红包,“来,奶奶给的红包压腰辟邪,保佑我孙女以后都不吓着,不生病,健健康康的。”然后就把红包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妈赶紧说:“您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留着钱自己用吧,别给她了。”干奶奶摇了摇头:“孩子前些时候吓着了,我听说病了好几天,本来我想去看看,结果我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就没过去。钱也不多,给孩子取个吉利。”我抬头笑了笑,说道:“谢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