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少女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可为什么对方却选择留在这里?
“快点,我就在外面!”
玛蒂尔达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罗教身体一震,最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缓缓的打开了花洒。
听着浴室内传来的流水声,玛蒂尔达这才松了口气。
——她自然知道罗教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干什么?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走了。
为什么呢?
玛蒂尔达抬起下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沉默。
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内心的直觉一直在告诉着她,现在的罗教……很不对劲。
玛蒂尔达感觉如果自己就这样无情的离开的话,心中总有些过意不去。
——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却选择见死不救一样。
玛蒂尔达做不到。
很快,浴室内的水流声戛然而止,门被缓缓推开,罗教裹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等一下,你先站着别动。”
罗教的步伐微微顿住,玛蒂尔达走上前来夺过毛巾,随后踮起脚尖,将毛巾盖在对方的头上,使劲的揉了起来。
罗教只感觉自己此刻脑袋乱乱的,物理意义上的。
“OK,好了,过来坐下。”
拉着比自身高了起码有一个头的罗教来到书桌旁,并让对方坐在位子上。
罗教瞬间明白了小鸭子的意图,但他也没反抗,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玛蒂尔达刚想掏出水晶球,但却发现自己的水晶球不知在何时早已变成了一摊碎片。
这时,小鸭子才回想起来当初与阿涅凡妮对峙的时候,对方一斧子将自己连带着水晶球一同给斩成了碎片。
一时间,空气变得格外安静。
罗教静静的等待着少女的动作,玛蒂尔达此刻也是有些无从下手,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手持水晶球的碎片,以此为媒介释放神秘术。
微弱的风在脑后吹拂着,玛蒂尔达一边拿着梳子,一边拿着碎片,帮罗教吹头发。
少年的头发略长,但又不像是墨文的那种长发披肩,而是那种微微卷曲,将脸颊两侧的耳朵给遮住的程度。
“……你知道吗?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孩。”
罗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瞬间把玛蒂尔达给吓了一跳,手中一个没拿稳,锋利的一面割伤了她的手掌。
但玛蒂尔达只是咬紧嘴唇,没有叫出声,将手藏在身后。
“你不觉得用奇怪这个词来称呼一个姑娘很失礼吗?”
“……你很特别。”
“哼!算你用词得当。”
玛蒂尔达轻哼一声,罗教低垂着眼眸,接着说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心生奇怪。
我明明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句感谢没得到不说,反而被你给揍了一顿。”
玛蒂尔达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们第二次的相见,你想要弥补当初对我的无礼,于是就缠着我。
第三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逗逗你,可谁曾想……”
“停!这种丢人的黑历史,就不要说出来了……”
玛蒂尔达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罗教微微抬眸,“有些时候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你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思考着怎样的事情。
就像现在一样。”
耳旁,只剩下少女的呼吸声。
“我就是觉得你……很不对劲。”
玛蒂尔达捋了捋耳旁的秀发,“我不知道在最后的关头,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
但最终的结果绝对很不美好,对吧?”
罗教没有说话,玛蒂尔达见状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然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扔给维尔汀,一个人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这里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有些不对劲。”
“再看看现在的你,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来进行比喻,但现在的你心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憋着。”
罗教摇了摇头,“那也和你没关系,我说过了,我没事。”
“我可不认为我的眼睛在骗我,我说你有事,就是有事!”
玛蒂尔达撇了撇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
“一个人憋在心里面,自己消化这一股负面情绪,在此过程当中,还必须强颜欢笑。”
玛蒂尔达说到这,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微微皱了皱眉,“可时间长了,症状却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发糟糕。
不过好在我的身旁依旧有家人的陪伴和关心,这才没有让悲伤持续太久,要不然我估计我会疯掉的。”
“所以呀。”
玛蒂尔达伸出手,拍了拍罗教的脑袋,对方不免愣了一下。
“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尽管来找伟大的玛蒂尔达吧!
放心,我可不会嘲笑你,顶多就调侃你几句。”
罗教在听完少女的话语之后,不由得笑出了声,一时间,竟被对方的傻瓜发言给搞得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但他的心中却又感受到了一抹异样的温暖。
“有些时候你真的有些自作多情。”
玛蒂尔达听后则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叫自作多情?伟大的玛蒂尔达可是在关心你!
哼哼,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惊喜吧,感谢我吧!”
罗教没有说话,缓缓伸手。
青芒丝浮现,缠绕上少女的手腕,轻轻一拉,就露出了玛蒂尔达那只藏在身后的手掌,疼的对方倒吸一口凉气。
“伟大的玛蒂尔达,只是在吹个头发,就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我那是……”
玛蒂尔达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复。
但很快,一股暖流自掌心处席卷而来,伤口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融合。
“回去之后我会用你先前水晶球的残骸帮你重新做一个媒介的。
这算是……回馈你的心理治疗费了,鸭子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