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2年6月13日,英舰进犯吴淞口,陈化成开炮还击,第一炮命中“布朗底”号,打死一人,打伤多人。第二炮再中“弗莱可森”号,将一兵双腿打断。炮战从晨至午,英旗舰“皋华厘”号被击中多次,后樯洞穿三炮。第二旗舰“布朗底”号被击中四十余次。“西索斯帝斯”号被击十次,其他战舰亦被击多次。
然东炮台却一直作壁上观,陈化成遣人问询,穿沙营参将崔吉瑞道:“吾奉两江总督令,暂且缓师。”
化成叹曰:“牛鉴误国!”
多舰中炮,英海军司令巴加道:“作战以来,清人炮火以此为最;此陈化成,不吸民膏髓但饮吴淞水,果然名不虚传。”
璞鼎查道:“可惜了此人。传令,加大舰炮火力,陆军迂回围击。”
两江总督牛鉴屡命陈化成退兵宝山,指挥战事,陈化成屡屡不应。牛鉴正自叹息,忽闻炮战获胜,大喜,亲坐八抬大轿观摩。半途,总督仪仗被炮击中,牛惊,混入溃兵,遁逃太仓。
苏松镇总兵周世荣见势不妙,苦劝化成退兵。
陈化成拔剑怒斥:“庸奴,武臣卫国,死于疆场,幸也,误识汝!”
周世荣逃,其部千余人亦溃。炮台侧后小沙背之徐州镇总兵王志元亦弃阵而逃。
陈化成督率十几亲兵孤守炮台,炮兵缺处,化成亲点货要,连开数十门。炮震手伤,血流至胫。夷炮飞至,又伤其足。四周英军蜂拥,化成身中七弹,体已不支,遂命左右:“吾不能复生,汝免我首,掷体沟中。”语毕,一恸而绝。
7月13日,英舰至镇江圌山以东江面。
圌山,雄峙江浒,舟行其间,仅通一路,矢石可及。
去岁,厦门失,江南名士包世臣料定夷人必攻定海,渐及宁波、乍浦、上海,入大江以绝运道。即刻上书钦差大臣裕谦:圌山须安设重兵,以备不虞。
裕谦无应。
包世臣不馁,又为奕经部属绘圌山图帖,说以防守之方。再后又上书江南提督陈化成:江南海防,狼、福以上三百里,并无险隘。圌山,扼锁大江,宜此凿石开山,修筑炮台;木龙扎栅,安设炮位;环山咀三面,分三层安设大中小炮;再用红船数十,列载小炮,巡徼栅外;再于对岸三江营前,坚筑炮台,成南北夹击。
陈化成亦为可行,禀报两江总督牛鉴。
牛鉴曰:莫又然其说者。
7月14日,英“伯鲁多”号、“复仇神”号驶进圌山,守军发炮拦阻,三江营亦发炮配合。一英舰后舱中弹,有英军跌落江中。次日,9英舰复来,百炮齐轰,圌山炮少兵寡,弹尽台毁。
17日,牛鉴率兵一万,自常州退驻镇江,饬令道府宴请富户劝捐十二万金,以备迎犒夷师。
镇江副都统海龄誓不与夷议和事,张贴告示曰:“逆夷胆敢侵入,即刻提兵出击。”
牛鉴无奈,携兵遁向南京。
18日,英舰摧毁镇江外围焦山、象山炮台,直逼城下。
英夷势如破竹,镇江副都统海龄惊惧,疑汉人作祟,下令严查。又令:非我族类,其心已异,非常时期,宁可枉杀。其部心领神会,满城寻疑,就地正法,两日不到,千余汉人被杀。汉人不服,群起讨伐,海龄纵兵开炮轰击。
璞鼎查闻镇江内乱,即刻汇集七千大军,悍然攻城。
海龄督率一千五百旗兵,拼死抵抗,众寡悬殊,城垣即日即破。旗人俱惊,为避妻女被辱,旗兵急速归家,割女眷喉咙,抛子女深井。海龄妻亦携孙自戕。
海龄悲嚎:“宁战死,勿苟活!全军随我,血战夷逆。”
海龄言毕,即率残部与英人鏖战街巷,死战两日,千余旗兵全皆战殁,海龄亦自份火海。
镇江对岸,扬州绅商惊恐,急筹五十万两纹银,作赎城之资,送与英人。
璞鼎查谓郭富、巴顿道:“我等以通商名,为自由平等战,实则求财;皆与扬州城样,何来万不得已之战争!镇江之战,我死伤169人,超前战总和。倘都如此,实不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