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用膳吧。”沈怀玉回过神,同阿丑一起吃饭。
两个可怜人遇到一起,也是缘分。沈怀玉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阿丑,以后,定要好好为她筹谋个好归宿,这样,便是以后他遇到什么不测,撒手人寰也安心了。
“阿丑可喜欢读书写字?”
阿丑道:“喜欢的,阿丑喜欢读书写字。”
读书人总是受人爱戴羡慕的,可那也只是少数人才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像阿丑家这样的农户,别说读书了,能吃饱不饿肚子都不错了,哪里有钱去学堂。
别说阿丑更是一个女孩子了,便是男孩子,也不一定能有机会读书,上学堂要束修,书本,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
莫说是普通农户了,便是一个村子,也没有几个能读上书的。
阿丑记得,十岁时,她去第四个主子家当丫鬟,管事嬷嬷问当时一起的六个丫鬟,可有谁识文断字。
只有一个小丫鬟说识些字,家中的哥哥曾经教习过两年。
嬷嬷便将她安排成二等丫鬟,比她们五个的月银,可要足足高一倍呢,在主子跟前伺候,若是得力,主子开心,还能时不时的落些赏钱呢。
“那便好。”沈怀玉道。
却听阿丑又说,“主子大人您可不知道,能读书识字是多么大的好事,何况还是主子大人亲自教导,没有束修呢。”
沈怀玉有些不解,但也被阿丑的话逗笑,只当她喜欢自己教导她。
可阿丑接下来说的话,却又沈怀玉食难下咽。原来,普通百姓读书竟是这般不易?贫穷些的村子,更是一整个村子都没有几人能坚持上学堂。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他出生皇家,生来便那般尊贵,君子六艺一个不少,遑论其他,读书识字这种最基本的事,他何时考虑过。
见沈怀玉放下了筷子,本就没吃几口,主子大人不吃,阿丑也放下了筷子,是她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吗?
阿丑想了想,“主子大人,阿丑错了,该给您束修钱的,你别生气,从我月银里扣可好?”
沈怀玉轻叹一口气,这傻丫头,这是说的哪儿跟哪儿啊……
“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你快吃饭吧。”
阿丑不敢动筷子,与主子同桌吃饭,本就坏了规矩,哪有她吃着主子看着的道理。
见阿丑不安地搅弄着小手,沈怀玉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是为何。
“阿丑不必将我当成主子,更不必在意这些规矩。”
“那怎么行!”
沈怀玉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了,“阿丑啊,你看,我如今呢也是孤身一人,你又几次救我,将我拉出火坑,没有你,我还不死不活地在炕上躺着呢,更甚者,这会儿早已是长眠地下。阿丑于我,说是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我如何能恩将仇报呢?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同朋友相处,便怎么与我相处,不必有任何拘谨。”
“朋友?可是阿丑没有朋友。”阿丑眼珠子转转,都是当丫鬟的,哪来的朋友,何况,在每家她都待得不久。
“不对,有一个,南星是阿丑的朋友。”
沈怀玉一笑如春风,“以后,你有两个朋友了,我也是阿丑的朋友。”
阿丑久久不能回神,心中踌躇一番后,她神色认真,看向沈怀玉,“那我们成了朋友了,我还有月银吗?”
沈怀玉一口水呛到,刚以为她纠结半天,是难以接受主仆关系的转变,没成想,这小丫头,竟是关心她的月银,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