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
一位仙风道骨的道袍老神仙,兀自提着水桶吃力的将其从水井中打捞上来。
老神仙擦了擦额头上缜密的汗珠,摇头笑道:“真是许久不动弹这把老骨头,连个少年人都比不上咯!”
老神仙望了望满院的花花草草,无奈的叹了口气,兀自躺在了院前的竹椅上。
形如枯槁的手指扬起来随意比划了几下,之前被置放在地的水桶自顾飘了起来。
不多会儿,这些个花草都被浇了个通透。
“这小兔崽子,都晌午了,也不回来给老人家煮饭吃,这些年白照顾他了!”
“岁月催人老啊!凡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老神仙碎碎念,言语间非常不满,可那脸上却显得十分慈爱。
“罢了罢了,算算这小家伙在干啥。”
老神仙手指缠绵几番,眉头忽而一挑,没好气道:“好小子,犯桃花了!怪不得把老人家给忘到脑后去了!男大不中留啊!”
说罢,老神仙又将挂在腰间的简书取下,凭空变出来一支毛笔,在竹简上写写画画。
转而又嘟囔着嘴巴道:“蒙恬这后生改良的笔倒是好用呐!”
“行了,这书也算编完了,来日想想取个甚名字,再给它找个好去处。”
“我也差不多该动身了,不过这三尺人间,倒真让人留念啊。”
做完这一切,老神仙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可是说来也巧,每当人准备休息的时候,总会碰上个事儿来。
“王越!你服是不服?老夫这百鸟朝凤枪是不是比你的剑术要强得多?”
“你放屁!不就险让你胜了半招?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谁人不懂?童渊你这老东西也不过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哼!”
“呀哈,不服?再比过一番?”
“童渊老儿,你在鬼叫什么!比就比,当老夫怕了你?”
很快,一阵丁林咣当的铁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一盏茶过去……
两盏茶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
老神仙本来抱着听戏的心思,可谁曾想还没完没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比划比划,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得了。
还真打上瘾了!
这不扰民吗?
再者说,两个老家伙,都多大年纪了,哪来这么大斗劲,也不怕猝死!
“两个小辈,你们吵到老人家休息了,快道歉。”
老神仙纵身从躺椅上飞出,一脚轻飘飘的踩在细嫩的树枝上,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让打的你来我往的两位老人不由呆滞片刻。
童渊与王越二人,论年岁与辈分算得上是老人家。
毕竟二人早已过是花甲之年,又都须发皆白。
可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子,居然称他们为小辈!
两位武学宗师对视一眼,眉头微蹙,虽说气息凌乱,脸色苍白,虚耗严重,可仍是满脸不悦。
甚至跃跃欲试对这无名老者动粗。
“哼,哪来的老狗,如此狂言竟出得你口?你算哪代的辈分?敢叫我们小辈!”
脾气火爆的王越第一个沉不住气,手中八面剑随着风势颤鸣起来。
老神仙捋了捋长须,淡淡道:“若论辈分,你只能叫祖宗啦!”
“你!混蛋!”
王越前三十年一直居于宫内,是皇家剑师,历代帝王的剑术教习。
也就如今年迈才想着退隐归山,在此之前与老友相约先游历一番。
可就算再退隐,身为皇帝的前剑术教习,他的身份地位也是极高的。
在江湖武夫中名气也不小。
是一位辈分极高的老江湖,老游侠。
哪能受得了如此侮辱?
当即就抽身而去,誓要教训教训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
老神仙微眯的眸子陡然又睁开了一丝,看上去还是跟没睡醒一样。
只见他手掌随意一挥。
王越的佩剑登时就变成了薄薄的布帛,王越手拿一块布怒气冲冲,看上去十分滑稽。
“这……这!障眼法?你这妖人!”
童渊一见这等手段,当即将王越撇到身后,拱手道:“老神仙,是我等在此搅扰了您,在此给您赔礼了,敢问您是哪位神仙?”
老神仙笑眯眯捋了捋胡子,道:
“名讳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不打紧。不过看你们二人武艺了得,算是当世宗师,我倒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你们二位替我指点指点一位天赋异禀的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