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阪城外十里,蒙恬带着五千轻骑呼啸而过。穿过前方丘陵,蒲阪便近在眼前了。这一路疾驰,他们甚至比斥候跑的还要快。
往常这是兵家大忌,蒙恬这等家学渊源的兵家子弟应该不至于如此莽撞。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蒲阪。一旦蒲阪城破,让联军渡过大河,那一切都完了!
耳畔疾风呼啸,战马嘶鸣。
正疾驰间,一道白色的流星从天而降,砰的一下在前方千米外炸开。
寒气弥漫,眨眼间便形成一道冰墙。
“散!”蒙恬猛地一勒缰绳,胯下战马随即擦着那冰墙冲了过去。
千米的距离,已经足够身后的骑兵反应过来了。他们分成左右两部分,从这冰墙旁穿过。
扭头望去,只见左侧的一侧的山上,一个个身穿白甲的身影排满了山头,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不好!
是韩国的白甲军!
蒙恬瞬间认出了那些身影的来历,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扫过,瞬间定格在了一抹血红色的身上。
那人屹立在山岗之上,看着他的嘴角带着一抹邪异的微笑。
血衣侯……白亦非!
这一刻,秦韩两国领兵将领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双方的视线交错而过,蒙恬大喊道:“全速冲锋,冲过去!”
他麾下此时全是骑兵和车兵,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只能闷着头往前冲,如此方有一线生机。
但让蒙恬没想到的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一道攻击之外,白亦非的白甲军竟然没有阻拦,将他们彻底放了过去。
山头上,副将来到了白亦非面前:“侯爷,就这么放他们过去合适吗?我们只需要阻止这支骑兵一时半刻,就够让赵军渡河了啊。”
“愚蠢!”白亦非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底下这支骑兵打的旗帜是平阳重甲军。你觉得这平阳重甲军都赶来了,秦国能没有防备的任由庞煖渡河吗?”
副将双眼瞳孔一缩,扭头看向了远处奔涌的大河。
只见大河之上,赵军正通过临时搭建的三座浮桥迅速的通过。
这些浮桥下方承载之物仅仅是看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除了临时征调来的船只之外,剩下的竟然是一具具被冰封的尸体。
冰的密度比水低,因此能够悬浮在水上。庞煖将攻打蒲阪时候的秦人尸体以草绳略微捆扎,上覆木板丢入水里,然后由白甲军将其彻底冰封起来形成落脚点。
就用这些浮冰,庞煖依靠绳索和木板在这宽三百余米的大河之上搭出了三条通往关中的路。
这就是庞煖的方法,极其残忍的方法!
白亦非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只怕,大河对岸已经张好了口袋,就等着庞煖带着人一头扎进去呢。”
“侯爷,那我们……”
“秦军已经知道联军分兵,并且有了准备。函谷关外面对秦相四十万大军的联军恐怕也凶多吉少,我们打道回府。整军,回韩国!”
……
山丘下方,蒙恬带着人呼啸而过。穿过山丘的时候,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红色身影:白亦非吗?不管是何原因,你今日能手下留情,这份人情,我记住了!
从山丘脚下穿过,蒲阪近在眼前。
城头那在烈焰中燃烧的残破秦字旗让蒙恬的心如坠谷底,城破了吗?
战马疾驰,城池在眼前快速放大。眼前的一幕,让蒙恬和其麾下将士无不怒气上涌——只见城门之下挂着十几颗血淋淋的脑袋,看其发型,全都是蒲阪守城军的将领,最中间那人发型冠帽更是主将。
战场杀敌,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可赵军敢做下这种事,就要做好被大秦报复的准备!
蒙恬担心城中有伏兵,于是便带着麾下骑兵从城外穿过。
绕过蒲阪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铺天盖地的赵军挤在三条浮桥之前,正等待过桥,就好像涌向壶口的红潮。
赵军自知身后有白甲军断后,根本没想到会有敌人这么快追过来。
听到战马嘶鸣才发觉不对。他们的边骑已经第一批随着庞煖渡河,准备在关中平原驰骋,根本不可能有骑兵。
军阵迟钝的调转方向,仓促迎击蒙恬所率领的骑兵。
蒙恬见状冷酷的放下了面甲,拨转马头看准其中一个浮桥的桥头举起了武器:
“将士们!”
他的声音压过了隆隆的马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拿好你们的利剑!
握好手中的长戈!
随我冲!”
轰……
恰如陨星撞击地球,黑色的铁骑插入了红色洪流之中,宛如一把致命的匕首切开了赵军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