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罗家湾19号陪都警察厅稽查处一间大会议室内,电讯监测车的使用技能培训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这是稽查处陈自强处长,专门为赫伯特·亚德利选择的培训场地,参与培训的除了稽查处的五名司机和十名电讯科成员,还有为协助赫伯特·亚德利破解日文字母密码,而临时抽调的军统局日语密码破解专员。下车伊始的密码之父,当天下午就投入了工作当中。由于这些电讯情报员英语基础都很差,李如冰就成了这堂课的一个特殊学员,她除了和大家一起学习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讯情报知识之外,还负责将亚德利所教授的内容,给同学们翻译成汉语。再将同学们不解的问题翻译给赫伯特·亚德利,请他来给大家一一解答。
教学之余,赫伯特·亚德利还带领同学们研究截获的那两批由十个日文字母所组成的电讯码,在此之前,十名专业日文译电员已经在军统局内部进行过多次研究,对这串字母进行过多种方向的猜测,但毫无头绪也没有任何结果。赫伯特·亚德利作为美国的密码之父,他对日本人的密码已经进行过十多年的研究,自有其独到之处。最早他收集过日俄战争期间,日本军队所使用的密码,那时候电报的应用还不是特别广泛,可谓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中国和日本也都引进了这种现代科技,为了节省费用和加快发报速度,这些以汉语为基础发展语言的国家,都尽可能地采用一些方式来缩短电报的字数。中国采用了将传统的韵目与日期相结合的方式,来表达电报的日期。而日本则创造性地选取日文字母中的十个字母,来代替阿拉伯数字。为了强化记忆,亚德利命令学员将这些日文字母一遍又一遍的抄写,让同学们自己发现规律。他也和大家一起抄写,在抄写密码的过程中,大家渐渐发现这些密码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以同样的四个字母开头,后面一组八个字母却毫无规律可言,但最后四个字母又是相同的。
待得学员们将这两次截获的电报中的日文字母烂熟于心之后,他就让同学们将这些字母换成数字。加上他一共二十七人,将这些字母以阿拉伯数字0-9进行排列,再按照所截获的两次电报码,将自己替换后罗列的数字进行排列,完成之后,再共同讨论,选出最合理的一组。最终李如冰的排列被大家公认为最合理。按照她的排列,两次截获的密电码分别是“0”和“0”。
将电报中的日文字母换算成阿拉伯数字之后,就清晰了很多,亚德利再将学员进行分组,将这十三位阿拉伯数字,按照顺序进行各种分组组合。学员们分成小组之后,按要求排列分组,其中一组按三个数字分组的和一组按照四位数分组的,引起了亚德利的注意。排除其他组合形式,他让大家重点研究这两种组合形式。大家每天猜测这些四个数字和三个数字组合所代指的是什么,从“防空洞”到陪都各部门以及各式建筑都列举,夜以继日地讨论其合理性。最终大家普遍认为“3660”所代指的是防空洞。
在赫伯特·亚德利带领学员苦心孤诣的研究中,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八月底,这批参与培训的学员,基本上掌握了无线电定向监测车以及配套设备的使用方法,他决定带学员们出去进行实际的操作训练。8月30号的中午,五辆监测车列队驶出罗家湾19号陪都警察厅的大门,而后分头驶往既定的监测区域。各区域的监测车按照使用规范中要求的速度缓慢行驶,车顶上的雷达不停的旋转,车内四名监测员各司其职,监听的监听,报码的报码,记录的记录,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工作井然有序。
李如冰和赫伯特·亚德利一组,随队参与了这次移动监测任务,时重庆作为国府陪都除了国府的各机关,国内各政治团体、世界上各个国家的使馆、通讯社等机关单位,以及国际国内各大商业公司都随国府迁渝。他们基本上都拥有自己的电台,这天中午又是连续大雾和阴雨天之后的一个大晴天,有利于电台信号的传输,所以监测车行驶过程中几乎被各种不间断的讯号充斥。学员们监听和记录不到一个小时,就基本上累麻木了,机械性的记录着各种电报码。
当他们的车行驶到重庆南岸一处气象观测站的时候,车上负责监听的学员根据监听的内容,麻木而快速的记录着。当他记录到后四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把车上的赫伯特·亚德利和李如冰吓了一大跳。他身边负责译码的学员也受到了惊吓,当即拿过刚记录过的密码单,将密码单上的日文字母换成数字之后居然是“0”。如获至宝的赫伯特·亚德利根据所了解的前两次收到这样的电报码后,基本上半个小时左右会有日机来进行轰炸的情况,立即命令司机掉头返回稽查处。
司机听令后立即掉头,驾驶车辆快速向稽查处驶去。重庆的路本就高低不平,加上敌机连续几年的轰炸,更是坑坑洼洼,把在车厢中的四人颠簸的快要吐了,而安装在车上的设备也有种要被颠散了架的感觉。就在他们离稽查处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天空中敌机的轰鸣由远及近,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也随之响彻了陪都的上空。
几分钟后三架次一组的日机呼啸着飞过他们的头顶,投下了罪恶的炸弹,这些空投的炸弹在罗家湾十九号及其周围被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人不寒而栗,他们躲在车里感受着山城大地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