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3章 范钵(1 / 2)明月千里照卿归首页

洞庭湖

君山上黑黢黢一片,只有零星几点灯火,远没有众匪啸聚时的喧嚣热闹。

李、萧两家联手破了君山后,萧家神火飞鸦营全数撤离,只余李家虎威军清理战场。

清理战场,说穿了就是收尸,萧家的特务营——神火飞鸦果然是不同凡响,出手狠厉、作战勇猛、杀伐果断,一场战役下来,存活的匪徒并不多。这全是因为虎威军不杀投降者,神火飞鸦营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是对方害怕投降了,他们往往也是收势不住地一刀抹了对手脖子。神火飞鸦营,这样的凶器令李孟春咋舌之余还有些后怕,萧家之能远非他所想象,如今这样的世道,对天下苍生来说,端看萧家用什么样的心态入世了,真的是祸福难料!

君山最高处,有座两层的阁楼,整个楼层只有一间房中有亮光透出。

门口处,两名虎威军士兵东倒西歪,已经不省人事。

室内,一灯如豆,忽忽闪闪。粗陋的矮桌子旁坐着个三四十来岁的汉子,双眉浓墨如帚横卧,一脸胡茬参差不齐,这是名不修边幅的汉子。汉子也不管两名士兵为何突然晕倒,只施施然继续喝他的酒。在这寂静而有几分诡异的深夜,他沉着镇定地令人吃惊。

“呵呵呵呵”如夜枭般的怪笑传来,室内有黑色雾气凝结。

黑色雾气中,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脸容慢慢出现,接着,老妇人的身体四肢也凝结成型。

这莫非是君山上的山精水怪半夜里出来觅食了?居然来得这样蹊跷而又神秘可怖!

汉子还是不为所动,依然故我地喝着酒。就凭这份定力,已不是常人能及了!

黑袍老妇人眯缝起三角眼,凶厉的光在其中汇聚成精芒。

“呵呵,之前如此意气风发的范大王,现下成了阶下之囚,还能如此安之若素,倒叫老婆子佩服得紧。”

范钵放下碗,面对突然如鬼魅般出现的老妇人,他不见半丝害怕,反而冷笑一声,镇定说道:“琼楼之主深夜驾临,难道就为了跟我这个落魄之人,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呵呵呵,倒是个爽快人!那好,我们就打开天窗户说亮。如今,君山天险已破,你们有何打算?”

范钵站起身来,这个汉子身量其实也不高,他有些落寞地自嘲:“我的军队已经被李、萧联军打败,我自己也成为阶下之囚,还能有什么打算,沈楼主太高看我了。”

黑袍老妇对范钵的冷淡很不满意,她“哼”一声,发出了更尖利的声音:“你后头的主人呢,你丢了洞庭湖水域这么大片地盘,他也不闻不问吗?”

范钵巨震,他惊疑不定地望向老妇人,强自镇定地问:“沈楼主何意?我哪里有什么背后主人。”

“当”老妇人提起手里的铁木拐杖,在地上只轻轻敲击一下,花岗石地面就四散皲裂。

这样的威慑,普通人自然是要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范钵不是普通人,他木然地望着皲裂的地面,再抬头,眼中还是平静无波。

“沈楼主也一把年纪了,何必火气这么大呢!”

被称为沈楼主的老妇人阴冷地笑起来,细小的三角眼中流露出怨毒的光芒。

“不是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吗?为何到了这步田地,范大王还不肯说说,你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老身不信,你们号称十万人,就这么被打败了?虎威军真的有这么厉害?据我所知,你们有很厉害的武器都没拿出来使用呢,对不对?”

“噢?这倒新鲜了,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有厉害的武器没有拿出来,能克制萧家的神火飞鸦?不如沈楼主给指教一下。”

范钵大马跨金刀地重新坐下,痞气十足地抠着耳朵,一脸聆听教训地看着老妇人。

老夫人唇角紧抿,三角眼上翻,久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不敬了,她显然是气得不轻。可很快,她又阴毒地怪笑起来。

“呵呵,看来不说点真格的,你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了?既然如此,我老婆子非得说点儿真格的了,是不是啊——范姑娘?”

这一声“范姑娘”倒真惊着了对面的人,范钵惊跳起来,惊诧地问:“你叫我什么?!”

“这样就对了,给点儿反应才对嘛!老身亲自前来,自然不是对你一无所知的。我也无意戳破你的秘密,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轻易就被打败了?你们的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想放任萧家做大,从此真的在江南一手遮天么?”

范钵在老妇人说话间迅速冷静下来,他平静地说:“既然沈楼主有备而来,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背后的确是有人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鄙主人并不会跟我交代为什么要这样做。至于说放任萧家做大,这个您放心,萧家的麻烦并不需要我们煞费苦心地制造,自然有人会很热衷于替我们办这件事儿,沈楼主只需拭目以待便可。”

范钵顿了顿,望着老妇人,略带嘲讽地问道:“我倒是很好奇,沈楼主跟萧家不是盟友关系吗?据说您的那些滋补身体的血食都是萧家替您张罗的……”

范钵眼神幽暗,沈楼主来意不明,他不能这样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呵呵,久在江南地面混,他又如何不知道点儿琼楼这个神秘组织的内幕?现下就抖露一点儿,看看这妖妇什么反应。

“啊呵呵呵”又是一串夜枭般的怪笑,老妇人得意地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老婆子一向坦诚。从前吧,我与萧家的确为盟友,但在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其实,我跟你们河间范家合作的历史更为悠久!”

这次,范钵彻底愣住了,原来老妇人对她的底细知之甚深,看来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