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疼得眼前发黑,心里却胆寒不已。
他不就是想讹点银子吗?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面部有损,日后哪个掌柜的敢聘请他这样的人?
此时此刻,深深的绝望和懊悔袭上李大夫的心头。
他何苦为了十两银子,将自己逼上绝路啊!
就在他痛哭出声时,一双白色锦靴停在他的面前。
他缓缓抬头,入眼便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他面上带笑,眼眸却如寒潭般冰冷,吓得李大夫猛地打了个寒颤。
“池、池大公子。”
“嗯,你有何话要说?”池慕修温声道。
李大夫心中恐惧,但以他如今这副尊容,怕是以后生存都成问题。
于是心一横,“是池小……”
“在你说话前,本公子觉得你可以先见一个人。”池慕修打断他的话,用扇子指向左侧,“看那儿。”
李大夫顺着扇子看过去,就见一个药童正被人捉在手中,瑟瑟发抖。
“现在是你自己说出真相,还是让这小童替你说?”池慕修不疾不徐地问道。
李大夫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脸色颓败。
“是,是我推开乞丐时,发现他身上有十两银子,想要占为己有,是我贪财,起了歹心,故意陷害。”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立时哗然,大家左看右看,议论纷纷。
这人竟是连乞丐的银子都要抢,真真是给老祖宗丢脸!
一时之间,轻视、鄙夷、嘲讽……各种各样的怪异目光投向李大夫。
李大夫羞耻不已,连忙捂住脸,就要从人群中溜走。
“等等。”池怀瑾突然叫住他。
李大夫身体一僵,心惊胆战地回头,生怕池怀瑾不放过他。
然后,就看到被瘦小乞丐咬过耳朵的回春堂小厮被四名侍卫紧紧围住。
李大夫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池怀瑾带着瘦小乞丐来到那小厮身边,伸出手,“拿出来吧!”
“你、你要什么?”小厮牙齿打颤地说,“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池怀瑾也不废话,一昂下巴,示意瘦小乞丐,“去拿。”
瘦小乞丐上前一步,一把扯开小厮的衣服,从他的咯吱窝里,拿出一张银票。
围观百姓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收不住声音地喊道:
“一千两,这这这……”
李大夫也懵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倒是那小厮猛地跪倒在地,脑袋一下一下磕向地面,眉心渗出的鲜血混着泪水沾了满脸。
池怀瑾小小的身体站在那里,嗓音却掷地有声:
“这一千两多银子,是我给他的,不是偷,不是抢,你们谁还有异议?”
围观百姓纷纷摇头。
这时,池怀瑾才转回头,对李大夫笑道:
“给别人做嫁衣的滋味如何啊?”
李大夫啊了一声,大骂道:
“李三,你个鸡贼养的,敢趁火打劫,把老子当枪使,老子今天打死你!”
说着,便疯了一般扑上去,两人顷刻间扭打起来。
池慕修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等他们打完,全部送去京兆衙门。”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兄弟两人领着两个小乞丐向着镇国公府走去。
池怀瑾边走,边掏出手帕,龇着牙道:
“你这头发都快被人薅秃了,赶紧捂住,别让它再渗血了!诶呦喂!瞧着,我都疼得慌,嘶~”
说着,他还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瘦小乞丐见他这样,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心中冰冷的一角,裂开了一条缝,融融暖意挤了进来。
池慕修得知他们中有几个小孩子生病发烧后,便将几人安排在府中养病。
这是后话。
殊不知,此时镇国公府的正院,正只哇乱叫,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