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周亦棋瞪大了眼睛,有些有些不可思议。
他转着手里那只签字笔:“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她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声绷断了一根弦,脑子顷刻间被搅乱,双颊发烫心脏狂跳,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在她耳朵里消音了,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回到了家才稍稍好些。
深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仍是不能消化这个信息,如果顾砚书不是在逗她的话,这一切就太荒唐了。他怎么会喜欢她呢,那可是眼高于顶又跩又傲的顾砚书啊!他难道不是一直嫌她笨,嫌她矮,嫌她话多,嫌她不漂亮吗?怎么突然脑袋抽筋要喜欢她?就在此刻,她突然想起了景水镇的那次亲吻,那种软绵绵的触感和酥酥麻麻的过电的感觉突然又来了,奇异,别扭,让人心跳加速。
方才顾砚书说完那句话,她仍旧保持着那副愣呆呆地模样,一脸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僵在原位一动不动。
而投放深水炸弹的那个家伙此刻正气定神闲地把玩手里那支笔,越转越快:“从前不知道就算了,那天我亲了你,怎么着也该知道了吧?”
“你再说!我怎么知道你那天不是在耍流氓?”前一句中气十足大有他再说一个字她就动手的架势,但后一句语气便弱了下来,声音小小的,一副受了委屈不敢明说的模样。
他笑了,左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也不看她:“题还听吗?”
“要的。”她低着头在桌子边缘抠来抠去。
顾砚书随即收敛了逗她的语气,从一侧拿过稿纸开始讲她圈出来的题目,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一共四道题目,周亦棋直到他快讲完了第三道题才有了听题的心思,偏偏顾砚书却在讲完了最后一道太阳与行星间引力的题目以后突然说了一句:“你回去以后好好考虑一下,”末了又补充一句,“早点休息。”
又要人家“好好考虑”又要人家“早点休息”,简直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真的紧张。
顾砚书从小有个毛病,越紧张的时候反而越沉着,即便心里没底,心慌得不行,表面上也一定是镇定自若的。但是他了解她,她的反应一大半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以方才才能够若无其事地跟她讲题。
自那天以后,两个人见面时总有一种微妙的因子在空气中流窜,那是旁人都不明白的,只有他们俩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