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尽头便是学校食堂。

跑离学校，穿过棕榈林，确定菲力没有跟上来，众人这才停下来。

天灰蒙蒙的，雨丝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河里，三岔河的水流更急了。

徐日脱下衣服给冬生穿起来，那动作和往常的千百次一样温柔、体贴，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我看不得这些，脸上的水珠流得更凶了，不知是雨变大了，还是其他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徐日此刻变得异常冷静，看起来已经接受冬生死亡的事实。

“烧了吧。”

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为之一震，“我知道冬生不想沦为系统的傀儡。”

他居然知道玩家死后会变成NPC，难道他也是管培生？

“我和冬生是在一家法式餐厅约会的时候，被送进惊悚游戏的。当时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对母子。可惜，他们第一个副本没挺过去，死了。”

“上个副本，我们又遇见了他们，物是人非，他们变成了毫无自主意识的杀人怪物。”

徐日说完这些，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化学试剂，这应该是他在维克托办公室拿的。

火苗接触到冬生尸体的那一刻，被大雨浇灭了。

与此同时，我脑中警铃大作，【管培生禾寸、曹邑、章移对玩家故意销毁尸体视而不见，本场游戏所有积分以及现实货币清零。】

“不应该……金属钠怎么可能被水浇灭……”徐日喃喃自语，不信邪似的，又倒了半瓶试剂。

这次尸体凭空消失了。

【管培生禾寸、曹邑、章移不尽忠职守，害得系统亲自出手，元气大伤，本场游戏难度等级增加至A。】

系统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吱声。

看来我之前濒死时刻，希望章子看见我的尸体能一把火烧了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系统的规则又岂是能那么简单的破解的？

徐日远比我们想象得坚强，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指了指前方，“走吧，任务还在继续。”

是的！既然我们还没被送出副本，就说明维克托那个老怪物还没找到蓝藻。

水流湍急，我们将绳子捆到身上，集体跳进河中，如曹大佬所说，河流的尽头便是核电站。

十八年前的核爆炸以4号反应堆为圆心炸毁了大半个核电站，只有距离最远的1号反应堆幸免于难。

我们惊叹于内部结构的同时，又深恶痛绝。

当年核电站站长给维克托建造的实验室就在一楼，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五十多具干瘪的女孩尸体。

她们有的睁大眼睛，有的捂住耳朵，还有的张大嘴巴，无一例外的是死前全做惶恐状。

「心胀停止不是真正的死亡，或许当世界上再也没人记得你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死亡。」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她们都是菲力的克隆体，维克托给了她们生命，同时也抹去了她们的存在。

我无法想象她们死前经受过怎样的非人折磨，或者说我压根不想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