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身中祸心散一事,想来宁国那几个使臣都知晓。
也许,他们也知晓江渡的死期。
真正让宁国忌惮的从不是长孙王朝,而是江渡和那八十万江家军。
江渡一死,这一纸和书便会如同一纸空文,化为碎片。
届时,宁国将会再次举兵来犯。
江枫与长孙元嘉一同望着那与人交谈的段璟。此人并非如他表面那般不学无术,心思之深令人心惊。
“宁国实际掌权人怕是段璟。”长孙元嘉如此道。
江枫收回目光,面色淡淡。
宁国实际掌权人到底是谁,江枫已经不关心了。
她未来的路都还未明了,哪有这闲工夫去管他国之事?
“陛下到——”殿外传来亦真的声音。
众人连忙行礼。
顺康帝走了进来,目光从江枫身上一扫而过,笑着说:“诸位爱卿免礼,今日对王朝与宁国来说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两国和谈成功,不仅是边境之民的福音,更是天下苍生的福祉。朕深感欣慰,更觉责任重大……”
江枫垂着眼眸,状似认真听,其实思绪早已飘远。
照理说,今夜这种特殊时刻,永定王应当在场。
想来,一会儿宁国使臣当中便会有好事者提起此事……
算了。
江枫在心中叹了口气,随着群臣一同饮尽杯中佳酿。
走一步,算一步吧。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蒙混过去的。
想来这般时刻,这些人的胳膊肘应当不会往外拐。
因为,往外拐造成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众人落座,推杯换盏。
正如江枫所想的那般,有宁国使臣问起江渡。
说如此时刻,永定王不在,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殿中有了一瞬间的沉默,长孙元嘉看了那使臣一眼笑着说:“此番时刻,永定王不在确实有些遗憾。前些日子,他偶感风寒不便到场,还望见谅。”
“风寒?”段璟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永定王这风寒来得还真巧。”
他的话虽是对长孙元嘉,可眼睛却看得是江枫。
江枫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风寒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仲滦端起酒盏朝段璟敬了一杯:“别说永定王了,下官这些日子也有些不爽利了。”
“确实。”段璟像是赞同了仲滦的话一样:“贵国这气候不如我宁国那般稳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永定王到——”
一时间,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顺康帝眯了下眼睛,神色淡淡。
长孙元嘉勾了勾唇,低头饮酒。
江枫执着酒盏的手微微颤抖,她不希望进来的人真是江渡……
一道熟悉的身影大步踏了进来:“微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一旁的黄炳坤见来者还真是江渡,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段璟微微皱眉,眼中有着若有所思。
顺康帝哈哈一笑:“爱卿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
“那是自然。”
江渡走向江枫,在江枫旁边的空席坐下。
江枫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渡,眼底有着猩红。
江渡看向江枫,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