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姜星野还是未醒，体温依旧高的吓人，物理降温或是药物都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这三日里，艾嫣嫣除了吃饭基本全程都守在姜星野的身边，要是实在困的不行了，就趴在床沿小眯一会儿。

没细数过，但她睡着的时间加起来应该不超过十个小时。

艾嫣嫣每天都会给他浸泡灵泉，早中晚固定三次，每次半小时左右，除此之外，每隔两个小时还会给姜星野喂上一杯温过的灵泉。

至于怎么喂的，禾柠等人并不知道，因为每次艾嫣嫣都会把人赶出去，并把门关上。

“怎么还不醒…”

明明呼吸轻柔均匀，伤口也已完全愈合，但人却还一直沉睡。

距离艾嫣嫣上一次醒来已经过去了快二十个小时，困意袭来，她没有强撑，起身给他喂了一杯灵泉，又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后，艾嫣嫣枕在床沿合上了眼。

睡梦中，她不自觉的呢喃，一遍又一遍轻唤着姜星野的名字。

她没看见的是，床侧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她的呢喃轻微颤动了一瞬。

……

好黑，好冷。

这是姜星野的第一感受。

他在黑暗中奔跑，呼喊，但没有人回应。

慢慢的，一束光芒照射进来，一个极有韵味的女人正朝他迎面走来。

光太强，他有些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

“你是谁？”声音稚嫩。

女人走到他的面前，缓慢的蹲下，“阿野，我是妈妈。”

声音温暖的就像初冬的阳光。

妈妈？

记忆深处被牵动，原本模糊的样貌也逐渐清晰。

“妈妈，真的是妈妈！”

小男孩激动道，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妈妈，你去哪儿了，你不要阿野了吗？”

女人浅浅的笑了笑，把小男孩抱进了怀里，动作温柔之至。

“妈妈怎么会不要阿野呢？阿野是妈妈的小太阳，妈妈最爱的就是阿野了。”

“那妈妈你去哪儿了？我好像…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你了，久到都快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女人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妈妈想阿野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所以妈妈去找他们了。”

男孩的眼里干净透彻，满是天真，“那为什么不带阿野一起去呢？阿野也想他们。”

女人沉默良久，方才道：“那爸爸呢？爸爸怎么办？”

小男孩撇撇嘴，“爸爸成天凶巴巴的，不让我玩变形金刚就算了，还不让我出门，害的阿野都没朋友了。”

“还有还有，爸爸还总让一些奇怪的叔叔跟着我，不是逼我学习就是逼我扎马步，爸爸是坏蛋，我才不想和爸爸待在一起呢。”

女人忍俊不禁，抬手轻抚上男孩的脸，“可阿野若是跟妈妈一起走，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咯？”

小男孩一听，脸蛋瞬间扭成苦瓜，两只小手也搅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跟妈妈走就见不到爸爸？

为什么只能在爸爸和妈妈之间选一个？

他好想妈妈，但也不想见不到爸爸。

“阿野，妈妈要去的地方太远太远了，它在另外一个世界，当然啦，我的小阿野在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也会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妈妈答应你，会一直在这个地方等你。”

“不过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阿野也要答应妈妈，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好每一天，好吗？”

小男孩陷入了迷茫。

女人说完后松开抱着小男孩的手，站起了身，“阿野，妈妈该走了。”

小男孩一听，连忙紧紧的抓住女人的手，顾不上思考，“妈妈，我要跟你走！”

“……阿野想好了吗？”

正当小男孩想点头时，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

“姜星野……”

谁在喊他？

小男孩转过头，是一个大姐姐。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

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嘴巴红红的，头发长长的，像个仙女。

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仙女姐姐。

小男孩看向仙女姐姐，“你是谁？”

仙女姐姐没有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他的名字

女人再次蹲下身，“阿野，有人来接你回家啦。”

接他…回家？

小男孩一会儿看向仙女姐姐，一会儿又看向女人，内心的天秤不停的左右摇摆。

女人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然后抬起手伸出小拇指，“阿野，还记得吗？”

“记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妈妈和你拉钩，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一直等你。”

小男孩看了看仙女姐姐，又想了想凶巴巴的爸爸。

“好，那阿野也答应妈妈，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开心快乐。”

说完便伸出小手，和女人拉了勾。

“也要替妈妈照顾好爸爸，好吗？”

说完这句话，女人看了眼小男孩口中的仙女姐姐，随后轻笑一声，“阿野，你该回家了。”

……

睁开眼，姜星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趴在自己身侧的艾嫣嫣。

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而后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那个梦。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梦到妈妈。

妈妈还是那么温柔，和记忆中一样。

仙女姐姐…

姜星野耳尖有些发红。

这也是第一次，梦见除了妈妈以外的女人。

他是喜欢她的，他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初次见面被她火烧了屁股开始，好像是从雪韵松香中的那惊鸿一瞥开始，又好像是从被她在安保工厂门前撩拨了开始……

哪一刻开始喜欢的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