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楚习的没心没肺,只换来了何梨的一声冷笑,俞楚习注意到,何梨以从未有过的眼神,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她似乎要透过自己,看到那个她无比厌恶的弟弟。
俞楚习坐在沙发上,向后靠着靠背,整个人十分舒展,放松,她任由他们以各种鄙夷的、厌恶的、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
就好像哪怕是听到了这种事情,对她而言,也激不起他内心的任何波澜。他们的目光,于她而言,也没有半点重要。
俞楚习嘴巴微张,似乎是要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便又合上了,然后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真不知道现在该称呼你们什么。”
何梨和俞远征紧紧挨在一起,显然,现在他们两个成了同盟,而俞楚习,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与其说是俞楚习,不如说是俞楚习的亲生父亲。
他们更想知道,如果俞楚习是那个白眼狼的孩子,那他们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
他们给了俞楚习这样的优渥的生活,那他们的孩子呢?
在这样沉默的对峙中,俞楚习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想听一下你弟弟的事情。”
俞楚习看着何梨,脑海里想着霍树言平日里对待他人的态度,模仿着他的语气,她的模仿惟妙惟肖,那具有压迫感的、冷冰冰的语气,让何梨和俞远征都一愣。
尤其是,俞楚习从未以这样的态度对对待过他们。
但那20多年的母女情还是占了上风,何梨对于她并不惧怕,她端着用惯了的妈妈这层身份的架子,冷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做笔交易吧。”俞楚习也知道,她们最在乎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然后,1个亿,我给你们一个亿。”
她挥动了一下那根手指,1个亿,这是极大的诱惑,何梨显然动了心。
而与何梨的弟弟只是短暂有过交集的俞远征,对那人的恨意自然没有何梨来的深,他捅了捅何梨的胳膊,示意让她赶紧答应。
何梨将那口气咽回肚子里,脸上表情虽然仍然带着怨恨和不甘愿,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她和那个她恨着的弟弟的事情。
何梨的弟弟叫做何竹。
两个人自幼丧母,爸爸也只是靠在工地上干活来养活两个孩子,结果,还因为一次高空作业不慎掉落,当场丧命。他们也就成了孤儿。
他们两个小孩,也没有办法为爸爸争取到应有的权益,大概被人拿着钱打发了。
何梨当时也不过刚上的年纪,她靠着这些钱,在养着自己和弟弟的情况下,硬是上完了高中,到了大学,她又勤工俭学,打多份工,供两个人上学。
而何竹第一次让她失望就是发生在他高考完报志愿,他没有听从何梨的意见,报一个可以赚钱的专业,而是选择了艺术,这个无用的、烧钱的专业。尽管他很有绘画天赋,考入了国内绘画最高学府。
何梨当时恨不得打死他,但是看在这是自己亲弟弟的份上,也就忍下来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让她失望的事情不仅这么多。
何竹,那个她一分一分钱供出来的大学生,竟然一声不响地偷了她的钱,包括当时已经和何梨在交往的俞远征的钱,拿着这笔钱,他参加了学校的交流活动,远赴美国,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可是,那个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弟弟,竟然将这笔钱全部卷走了。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