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烈这一夜注定是睡不着的,其实哪里只是他?桑萝也是一样的。
彼此早就动了情,两个相互倾心的人,吸引、靠近和触碰都是本能,又原就是夫妻的身份,情至意至,一点极微的气息都能掀起惊涛,哪里止得住?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或许是沈烈半支着身子对着她,那目光太过灼人,或许是桑萝上辈子短短二十八年,前一多半太苦,后一小半又陷在病痛里,这会儿想惯着自己一回,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从尝试学习到最后全然成了沈烈掠夺的主场,火堆里柴枝燃烧,时有爆出劈啪的轻响,火堆旁的温度也愈渐灼热。桑萝整个人都发软,头昏脑胀,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是这样的。
那张狼皮到后边确实只有桑萝用,整个人裹住,两人完全隔绝开,才算是各自冷静,不再越雷池更多。
相视平息,沈烈把桑萝连人带被子拥进怀里,桑萝要挣动时他在她耳边低笑,“我很欢喜,只抱着,真的。”
……
花了四天时间如愿牵回两大两小四只活羊回到村外村,大伙儿都稀奇围了过来看,许叔各瞧了一圈,很确定的说一只是已经揣了崽的,另三只两公一母,其中一公一母羊还是半大的小羊。
沈烈去找这活羊本就是惦记着能让家里给改改伙食的,有孕的那只留着自家养着,公羊准备入夜后悄悄弄进山谷里去,正好和里边原有的羊能配。另一对半大的则送给了陈大山,算是新婚的贺仪了。
沈安、沈宁和沈金也早惦着羊奶了,吆喝着一群小伙伴就去伐树准备修羊圈。
建羊圈这活不可能都扔给一群小徒弟,沈烈找了棵树把牵着羊的绳子系上,把两个背篓提回去,让桑萝洗漱休息,这才先出去忙。
山里四天,不知添了多少亲密,不过也只有两人自己清楚而已。
至夜里入睡,每日里该搬榻的时候,桑萝望着沈烈,沈烈失笑:“好。”
他应承了的,还保持原来的一床一榻。
……
转眼便是十一月二十七,陈家的木屋早几日就修好了,陈大山要娶妻了,陈老汉、秦芳娘和小丫儿自是都要出来的,哪怕只在木屋里呆着,并不出去走动呢。谷中各家也都有人趁着这一晚回去看看家人,自然,也给陈大山备一份礼。
二十八日一早,有甘氏这个媒人作陪,陈大山带了许文庆几个小子去接的亲。看起来平平常常,除了不背筐,和平时出门打猎几乎没有两样,并不打眼。
回来时除了带着周葛的嫁妆,还有周家附近各家人送的一些红枣肉干和一箩筐的祝福。
特殊时期,也没讲究摆席和各种礼数,接亲送嫁的,都是接到送到就走,并不多留,陈大山和周葛在周家给周癞子夫妻磕了个头,到这边又给他爷奶爹娘磕了个头,就算是全了礼了。
孩子们看热闹的不少,谷中各家也都备了礼,或是粮或是布,总归是挑家里好的东西往外拿。
桑萝和沈烈的礼是早就送过了的,不过成亲这样大喜的日子嘛,桑萝另给陈家送了一份礼。
她昨夜里回山谷看沈银和沈铁时特意带出来的,这会儿回家拿了,直接送到陈家山洞里的。
她到得晚,孩子们瞧过热闹走了,山洞里只周葛一人。她是新妇,紧张得很,也不敢在外边乱走动,与桑萝还算熟悉,看到来人是桑萝,面上显见得松了一口气。
桑萝看得好笑,把手上的小酒坛子递过去,道:“给你们的贺礼,在山里也没那许多讲究和仪礼,但我想着,你们晚上合卺酒至少喝一杯。”
“酒?”
桑萝点头:“对,红酒,味道不错的,你应该也会喜欢。”
周葛是没喝过酒的,只知这东西贵,但想到桑萝说的合卺酒,早几年看到过周村正家娶儿媳,也知道合卺酒是什么意思的,红了脸道谢。
桑萝看她满面娇羞,想想这姑娘和她现在这身子也就一般大,到十七还差着一个月呢。想提点几句吧又不那么好开口,古人和现代人的认知差异太大了,在这里十五嫁人是常事,十七嫁不出去都要被说成是老姑娘了,要是拖到十八岁,还得被人怀疑是有什么问题才嫁不出去的……
总之,认知完全不同,她要说的那话在周葛听起来其实会有些奇怪。
可若不提点,虽说有山谷可藏,只要不是把孩子放在入口处任哭,养孩子是安全的,谷里上了年岁的老妇人应该也会接生,但真的太小了,快的话可能十七岁半就生孩子,慢的话可能十八。
哪怕等到十八怀孕十九生呢。
而且刚出生的孩子最是难养的,这深山里,缺医少药的,桑萝不太敢想。
想想陈家人待她向来是不错的,陈大山和沈烈的关系更不用说,到底还是准备多事一回,奇怪就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