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闹剧之后的几日，城中百花坊陆陆续续走了一大批人。几日之内，大一些的坊就关了门，那些小一些的支撑不住，也跟着关了门。

变化发生太快，弄得吃惯了百花坊的老主顾怨气四起，不明就里的百姓们把错都怪到青刀卫头上，说他们整日里不干好事，放着奸人不去除，却尽找好人的麻烦。

米千户一拍脑袋，就给李至下达了挽回名声的任务，最起码要抓五个恶贼，否则不许回来办案。李至不得已，带着他的旗校们全城转悠，穿着黑色制服四处现眼，象征性地抓回了十几个互相勾结的盗贼，各打了十几板子，以示“正民风”。

说得好听些，这叫为民除害，关心民情，说得不好听，就是不务正业，贪图名声。

那些勤卫当着李至的面嘲笑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青刀卫沦落到抓几个小蟊贼”“这点本事也来混青刀卫的饭吃”“给青刀卫丢人”

这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尤其是这些骄傲又血气方刚的青刀卫校尉。

当下就有忍不住，要上去和他们动手的，李至说:“谁要是犯浑，就脱了这身制服，爱找谁打架找谁打架，我不拦着”

他说话比米千户还好使，立刻就没人敢动了。

就在李至受苦受难的时候，曾居道一点没闲着，除了不断打听景家内部消息之外，就是紧跟着青刀卫审问的情况，可惜忙活来忙活去，这两方的消息依旧锁得很严，没有透漏出一点有价值的内容。

杜云凉跟着曾居道，城东城西跑来跑去，两条腿都快跑细了。虽然没有什么具体收获，但她迅速了解了几条主要街道和街上的商家，还熟悉了几个有名的市场私牙，和青刀卫的办案流程，也算小有所得。

其中给她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门庭若市的私牙。说起来不过是买卖中间人，没有本钱。但只因经营有道，渐渐地，看起来不起眼的私牙也成了招牌。

这些私牙路子广，消息灵通，曾居道的酒厂就是那些私牙帮忙联系的，所有协定分红的杂事都有他们的介入，所以曾居道十分信任他们。

但是这次景家的事情，他们也束手无策，曾居道说要加钱，他们却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景家背后有人，连景坊主也不能做主，你拿多少钱也没有用，景家人不会把百花坊真的卖给你的”

曾居道不甘心地多打听了几句，对方便开始有点埋怨曾居道不找他们，偏要去找祝掌柜这个门外汉，意思是自己生意被人抢了，最后没办成，还要找他们来收摊子。

果然，曾居道中了他们的道，嘴上连连道自己不懂行，这回是他找错了人，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就来找他们。

杜云凉冷眼瞧着，这帮人精简直入了化境，嘻笑怒骂无一不准，把目的隐藏得叫人看不出来，但总能达到目的。

祝掌柜那边，拿着景坊主的文书四处试探，掌管商区的兵马司总管泼了他一头冷水，半遮半掩地说这个文书没用。祝掌柜不明白缘故，又跑到行会去问，这回倒是没扑个空，在行会管事那儿知道了一件秘密。

这故事有年头了，如果不是祝掌柜下了血本去问，还不一定能问出来。

但是这个消息有点惊人，他叫来曾居道，把消息透给他，满头雾水的曾居道比他还要惊讶。

“百花坊不是景坊主独资？”

“嘘……别那么大声，这可不能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