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乐呵了,大家瞬间安静下来,更凸现了对面那群人有多嘈杂。
“勤卫!是勤卫来了!”人群中有人边跑边喊,瞬间引起了轰动,
“喊什么喊!干什么呢?都别动!给我围住了!”勤卫头子站在前面,吆五喝六地指挥部下们围追堵截,把所有人都围在一块圈子里,谁也走不掉。
打的人也不打了,闹的人也不闹了,大家彼此放开手,顾卿蒙脸色更加冷峻,眼神愤恨地看着勤卫头子,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果然,那头子一眼就看见了鹤立鸡群的顾卿蒙,随即道:“怎么,顾卿蒙,又有你的事?你怎么这么能折腾!前几日你把柳巷的花老娘骂得背过气去,弄得几十个花姐儿找我们哭冤嚎屈,要不是马圣手医术高明把她救回来,这事还没个完呢!我看你是嫌日子太无聊,想去牢里吃吃牢饭?”
顾卿蒙梗着脖子朗声道:“一码是一码,有因才有果,姓花的老鸨骂我撵我也就罢了,但她用酒泼我的字!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过回敬她几句,她就自己昏倒,这与我何干?今日这事,我依旧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但起头的却不是我,你须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什么叫理不直气也壮,杜云凉今日算是见识了。
周围有人偷笑,几个勤卫便挨个提醒:“别笑了!有什么好笑!”转头自己也绷不住笑了。顾卿蒙说话带有几分傻气,勤卫们久已晓得他与常人不同,因此一般也不认真与他计较。其实也是没得计较,若要捞油水,从他身上捞不着,若要让他服软,这人又是头犟驴,若要打他板子,又觉得他实在可怜。所以平日他要打要骂,只要事情不闹大,教训一下就好。
顾卿蒙可能是东城唯一一个有这般待遇的人。一是因为他平日摆摊卖画,入的是商籍,却没有丝毫市侩,是个性情中人。他喜欢把自己的画到处送人,但从不自卖自夸,别人把他的画倒手卖人也好,扔进臭水沟也罢,他统统不介意。拿过他的画的人不少,也从没见过他拿这个做谈资。
二是因为他常常路见不平,拔拳相助,虽然他愤世嫉俗,性情孤僻,但却是个赤诚之人。花老鸨、韦兄弟这几个全不是什么善茬,他觉得该骂,便骂,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势力。别人管他叫顾愣子,这名号活灵活现,十分贴切。除了手段粗暴原始,做事毫无心机之外,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官分忧了。
三是因为他仗义疏财,不把钱财看在眼里,虽至穷困潦倒也无所谓。他这个卖画的营生,本来就挣不了几文钱,更何况他从不认真卖画,有了画还不愿意定价出卖,只愿意送人,这下子更是穷得叮当响,一天吃不上饭也是常有。加上他看见什么穷人野狗,还免不了大发善心,救济一下,可以说能活到现在,全靠几个“欣赏”他画作的老熟人和他做生意。
杜云凉看这情况,勤卫们并不打算真的跟顾卿蒙一般见识,对顾卿蒙又有些改观,没想到这么个愣子,还有这么多人偏袒于他。
勤卫头子又与顾卿蒙掰扯了几句,转过脸来,面色阴沉如霜,对韦家三兄弟道:“今日这事,没这么简单,你们跟我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