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女子回避吧，我得检查一下刀伤，哦对了，多打几盆水，再找些干净衣服来”老大夫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祝宁晖已经开始给李至扒衣服。

摇华掉头就走，见杜云凉站着没动，她心念微动，以前只问过杜云凉和曾居道的关系，杜云凉的反应是自然大方的，按她的经验来看，可以说一点疑点都找不出来。

但是那时候怎么没想起来问一下李至呢？看杜云凉直到现在都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会不会是她和李至有什么？

可是他俩的相处太简单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反而像一对老友。

这就有点意思了。

“走了”摇华小声提醒杜云凉，其实她本不愿提醒，也许杜云凉和李至真的有什么，那看了也不要紧吧。但她极其想知道杜云凉到底是会拒绝还是会接受她的提醒。

让摇华有点失望的是，杜云凉点点头，赶紧快步出门。

看来没有什么，只是朋友罢了。

李至身上的伤口已经算不严重了，只有两处需要缝合，大夫眯着眼睛，手上功夫深厚，快速地解决了五处伤口，缠上纱布，包扎固定。

祝宁晖全程皱着眉头看下来，表情比李至还要痛苦扭曲，好像坐着的人是他一般，衬得李至反而镇静自若，除了稍微呆滞一些，也没别的不舒服之处了。

把后续注意交代完之后，祝宁晖肉疼地领着大夫出去交银子，除了医治费用，还要多加让大夫着急忙慌跑过来的安慰费用。

用老大夫的话说，“差点让我先走在伤患前头”

祝宁晖点头哈腰，他安安心心当良民当惯了，没见识过这等阵仗，因此受惊过度，只好不停赔不是，不停掏钱。

最后跟着担惊受怕又折了银子的祝宁晖反而比李至本人还要精神衰弱。

恭送完大夫，祝宁晖回到正堂，只见李至左手边是摇华，右手边是杜云凉，面前的桌上摆着各种大补汤。

“怎么把我的汤都给他呈上来了？”祝宁晖委屈地望向摇华，摇华平静道：“你又没有受伤，少补一顿也不要紧”

这还有天理吗？祝宁晖眼巴巴地望着桌上那些珍贵食材熬的汤，这些是他每晚必进的补膳，基本上什么功效都有，自然也有补血补气，助体恢复的效用。

真成祖宗了？祝宁晖上不来气，他真切觉得，他现在气血比李至亏多了。

李至身上穿着纯白的一身棉袍，脱去那些过度拘束的黑衣，此时的李至宽松而闲适，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显得那一双浓重的眉眼更加凛冽，像白纸上泼出两点墨。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李至，没有平时那样高大警觉，坐在那儿没有表情，也不说话，眼睛里甚至有一丝天真。

杜云凉知道现在最好不要说什么，让他安心养伤最要紧，他失了许多血，一时肯定难以转过来。

她盛好了汤，端在手上，李至抬起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一下子把她打垮了。

“对不起”杜云凉小声地嘟囔，她又对不起李至了，真讨厌啊。

李至眨了眨眼，望着杜云凉手里的汤，说了第一句话：“我要喝汤”

“啊，好好，喝汤，你，你能喝吗？”杜云凉听到这句干瘪的声音，手足无措起来。

“你帮我吧”李至眼睛里充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