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
相拯被她的突然坦白弄得死寂多年的心思都活跃起来。甚至坐在椅子上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倏地站起身,眼中霎时转满了热泪。
他听不进后边的话了,情绪激动道:“你……你真的是阿影?!朕……我,我认识的阿影吗?”
沈趁倒不是没想到他会这个反应,实际上相拯的反应更让她感到心安——
从小相拯就是和相执完全相反的活泼性子,有什么话,什么情绪,不等他说人都能看得出来。
只有这样的相拯,沈趁才会有亲切感,若是她今日来,相拯表现的如相执一般,她倒是要止不住失望了。
“你先坐下。”沈趁无奈地笑,起身把人拉下来道,“我是,此番我来是有要紧事,不然我们该是在皇城里相见。”
“不不不不!”
相拯喜形于色,一口气说了好多不,才道:“越早相见,我便越是欣喜,阿影,这六年我当真想你的紧啊!过得可还好?受委屈没有?我看你略有清减,不过却是极美的!”
沈趁被他这一副老妈子问候的架势逗笑了,白他一眼道:“激动什么,先说要紧事,我们时间不多。”
相拯闻言看看外边,明白这火就是沈趁创造的见面机会,自然不能浪费在寒暄上,赶紧回头道:
“有什么事你说,我要做什么?”
见他正经起来,沈趁言简意赅道:“明日断城崖有人设伏,你明日需装病,定要延迟时日回京,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相拯也不去问其他,他自小就对沈趁离奇的信服,从未质疑什么,即便多年未见,甚至都从未联系过,但心里的依赖半分不减。
“好,那我病三日?”他看着沈趁问道。
沈趁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只是不要明日回程。”
罢了她又问:“可有你能调遣的兵士,我有用。”
相拯思索一阵:“有是有,就是不多,也就五十人,是随我出行的内官们,要用多久?”
沈趁:“明天上午。让他们今夜便趁着大火到断城崖,越早越好。”
相拯放下心来:“可以,你……”
话未说完,沈趁表情一变,制止他的话: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你可放心装病,我和丛叔会在暗中保护你,事成之后再到皇城叙旧不迟。”
相拯点头,目送沈趁利落地翻出窗外,不过呼吸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赶忙忧心忡忡地关了窗户。
心里激动得快要蹦起来,面上偏偏又只能装作忧郁缠身的样子。
相拯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偷偷传了自己的内官,吩咐几句话下去。
-
从相拯房里出来,沈趁直奔和谢灼商量好的地方会合。
谢灼四处放火可是玩得开心,这会儿也是刚到集合点不久,正对着白马寺的方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罪过罪过,菩萨别怪罪,都是沈趁教唆我如此……%……&”
沈趁气笑了,踢他一脚:“你在这儿拜吧你,一会儿太后就把你抓去,你去她面前拜算了!”
谢灼吓了一跳,嘿嘿笑:“你没听见吧?”
沈趁不和他计较:“赶紧走!”
两人一同离开,在路上各自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总算绕到断城崖上边的顶坡上查看。
此处是断城崖最高点,但是只是一处很小的地方,看上去就算密密麻麻的站人,也就站下六七十人,要动手的人就算要设伏,定然也只会在比这稍下的地方埋伏。
毕竟下边的缓坡地平宽阔,视野又空旷,埋伏山路上过路的人简直是天选之地。
而她们所处的位置有下边卡着,视线实在受阻,虽说连山路都看不见,不过要伏击下边宽阔的地带,可是绝佳。
此刻断城崖还没动静,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要动手的人估计就会来了。
沈趁看看黑黢黢的四周,和谢灼一起坐下警惕着,顺便等着丛磊来。
一刻钟之后,丛磊带着他俩出来这段时间里招到的帮手也到了此处,看上去都是些务农的汉子,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其中还掺杂着些伙计衣着的人。
沈趁叫过丛磊:“这些伙计哪来的?怎么也找来这三五十人?”
丛磊闻言笑道:“此事都是许大小姐冰雪聪明,见你久久未归便来寻你,我想她到底也算是我们这个阵营的人,便简略和她说了缺人的难处。哪知许大小姐不过思索一会儿,便修书一封,找小二送去客栈近处的许家商铺,差遣来这四十三人。”
沈趁听完微愣,旋即便禁不住笑了,心里满是被支持被承认的喜悦感。
这么多年她谋划的事大大小小数不胜数,赞许她支持她的也大有人在。
唯独这次,她从心里觉得欢欣。
这下本就踌躇满志的沈趁更加干劲满满,迅速把人拢过来,简单吩咐了如何设伏。便溜到山下去,到白马寺方向的崖口去等着相拯的内官。
一个时辰后,一群人似乎拖着车辇之类的东西,叮叮当当地赶到这来,见眼前只有一个女子,顿时失了主意。
一个主管模样的人上前道:“可是沈……”
沈趁打断他:“是我,你们后边是什么?”
主管压低声音:“陛下让我等拿了锦袍和车辇来,说您看了自会明白。”
沈趁闻言低笑一声,看来相拯是明白她的用意了,不用她说便把这些都想到了。
事已至此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