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无需如此忧心。”莺月劝道:“咱们入御殿经历了这么多风浪,哪一次不是安然无恙?”
“本宫担心的是此番真凶既敢直对袅舞,自然有万全把握将此事推到本宫头上。你叫本宫如何不心慌?”我唏嘘一声,哀叹万声,心下甚是忧心。
“娘娘确该慌张,但不该慌乱。”倚华在旁安慰道。
我疑惑转向倚华,问道:“倚华,你此言何意?”
“娘娘虽遭奸人迫害,到底林良人从未怀疑过娘娘,此乃第一大幸事;其二,陛下并未因此而拘禁娘娘,较当日天意不祥要好得多。三来,娘娘受困,自有远在皇太太后身边的钱美人相助。据此三者,娘娘着实无需担忧。”倚华细细劝说道,眉目之间尽是安慰。
“话虽如此说,查不出真凶,敌在暗我在明,到底叫人心中空空落落,始终不安。”我低眉哀叹一声。
“若娘娘如此思量,奴婢倒要借一句申姬主子曾说过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娘现下这般思量,损伤玉体,如何好生抚育嘉敏帝姬?倒叫人又捉住把柄。”倚华神态甚是耐心。
倚华言毕,我恍然大悟:鸾仪,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亲骨肉,好生抚育她既是我的依靠,更是我存活下去的希望。如若不然,窦修仪的今日便是我的来日!何况还有稚奴。我若有个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稚奴的面子上,哪怕此事当真系我所为,皇帝亦会对我从轻发落。
只是如此一番思量,我心下又有了嘀咕:若真凶实为夺鸾仪乃至稚奴,又该如何?一旦阴谋得逞,先是除去了袅舞腹中之子,再栽赃嫁祸于我,继而夺去鸾仪与稚奴,只怕届时如此身份、地位、权势,自可入主中宫。难不成此人乃琽妃抑或虚张声势的珩妃?
就在我细细思量之时,凌合悄声入内,轻声回禀道:“回禀娘娘,奴才发现小厨房有一内御唤曹娥者,尤为鬼祟。”
“哦?”我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个鬼祟法?”
“奴才不知。只是以奴才混迹御殿多年来看,曹娥绝非常人。只怕她所行之事,实与林良人近乎小产之事有关。”凌合坦诚而严肃地回禀道。
闻得此言,我心头的一根弦被剧烈地拨动起来,仿佛被人触犯了禁忌。是而我先吩咐凌合、梁琦、承文细细打探曹娥的来历,再做打算,免得冤枉好人。仅一次,凌合等人回禀,瞧出曹娥与乐成阁有所来往后,我随即告知永巷令——我绝不容许身边有祸害姐妹与孩儿之人存在。
经永巷令彻查,发现曹娥当初日日往糕点中添加莪草。皇帝随即吩咐打入掖庭,大刑伺候。入掖庭后,曹娥不知何故而哑,写下血|书说明往糕点中添加莪草、引发月室殿大火皆因我之命,只为谋害皇嗣,继而自尽。因死无对证,我再次遭禁足。
此番禁足在我意料之外:我原以为捉住了曹娥,便等于捉住了往百子千孙糕中下莪草的真凶,孰料竟将自己搭了进去,非但查不出曹娥究竟是否系下莪草的真凶,连她身后之人的身份亦追查不出。我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自个儿好端端吩咐凌合将此人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再好生等上一两日便罢,只怕她会自投罗网。而我却······
好在还有袅舞等三人暗中相助。
禁足期间,袅舞暗中与婺藕商计,亲自领着俞板检验曹娥尸首,最终找出唯琽妃所独有的一枚羊脂玉镶蜻蜓戒指。敛敏更是尽心竭力查出曹娥未入宫前曾卖身葬母,身为魏府奴仆。
我隐下了蜻蜓戒指,只将搜寻到的其余证据上报,随即解禁。解禁后,拜访完袅舞与婺藕,我往嘉树轩给珩妃请安,答谢她搭救之举。
“妾妃参见珩妃娘娘,此番多谢娘娘前番搭救之恩。”我深深拜倒在珩妃面前。
面前人珩妃身着一袭五彩丝线粤绣赫赤色团绣樱花轻纱齐腰襦裙,腰间系着一圈缀雪色米珠缠枝璎珞纹流苏,端然正坐的样子愈加衬得人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可见华丽之姿,气韵不减分毫。
“妹妹快请起。”珩妃受宠若惊,亲自离座扶我起身,语气平和从容。
“妾妃此来,一来为报答娘娘救命之恩,二来亦为娘娘善德仁心所折服,还望娘娘来日可多多庇护妾妃。”